汉口球场街新某记杂酱面开业,食客因牛肉面牛肉量起争执
八斤生煎的生煎包。汉口球场街几年前小区旁边新开了一家某记杂酱面。这给我过早增添了一种选择。还让我有了更多出门过早的动力。
满心期待迎来开业大吉。踏入面馆,却见里面吵了起来。一位爹爹手握黑匣子,嫌牛肉面里牛肉太少,不值十二块。女店员不肯加牛肉。或许是觉得爹爹要求荒唐,或许是这类爹爹街头常见,店员话不多。爹爹抗议声渐成不满嘟囔,伴着黑匣子里传出的湖北大鼓声,慢慢消散。
我喜欢牛肉面。从九十年代后期开始吃,那时是三块五。到了当下,涨到十二三块。我还真没数过里面究竟有多少牛肉。或者,有多少牛肉才算达到该面的平均数,才能让食客心里平衡。只记得二〇〇六年九月从汉口搬回武昌。之后想吃牛肉面。只能去小区周边几家挂着“湖南米粉”招牌的小吃店。还得去学校周边几家挂着“湖南米粉”招牌的小吃店。那里的牛肉切成小方块。一块一块的。与汉口随处可见早点的牛肉不一样。汉口的牛肉片又薄又大。二者有天壤之别。
吃牛肉面吃到了论碗中牛肉有多少块的境界,真是牛肉面的悲哀。
后来发觉,南门内“湖南米粉”店的男老板毫无顾忌地讲着一口纯正的北方话。后来才清楚,当老板们把牛肉面做成“牛肉+面”这般情形时,自然会有人站出来计较牛肉的数量。黑匣子从不离身的爹爹只是看不惯。
然而,吃牛肉面是为了吃里面的牛肉吗?站在这位打抱不平的爹爹身后,我不禁这样问自己。当然不是。至少对我来说,是为了那浓郁的、有甘甜回味的牛肉汤。面在汤中,汤入面中。这牛肉就如同排骨藕汤里的排骨,没多少人会认真去啃它们,它们只是排骨汤的引子我不是不喜欢热干面。当年在出版社总编室时应酬很多。有时一个晚上要陪来自不同地方的客人喝三顿酒。而且不吃主食。第二天醒来酒意还在。肚子饿得难受。去单位打卡后就溜到街对面。请那位很瘦的婆婆给我下一碗牛肉面。婆婆听到声音后,没有再多问。她很利落的抓了一把用来下热干面的碱水面,把面放在竹篦子里后放进锅里,稍微涮了一下就捞了起来。接着从一口磕得凸凹不平的铝锅里舀起一片片牛肉,一勺一勺地添上牛肉汤。然后让有点驼背且寡言少语的爹爹把面端给我。吃了一口面,哦,你立刻会觉得这样热气腾腾的生活,是值得过的。
那家有北方口音的人开的“湖南米粉店”早就没了。某记杂酱面最终也关张了。这在预料之内。能看到这家面店员工换了一批又一批。老板也换了。好像当初老板开店就是为了转手卖掉。然后就不管它了。但武汉人要是喜爱一家早点摊,仅仅是因其味道,只认准这家的味道。而这家的味道和做早点的人紧密相连,不然能去买流水线生产的、有政府支持的“放心早餐”。杂酱面关门以前,我也忍不住像个爹爹那般发了一回火。
那天一进门,就看到柜台里的女员工耷拉着脸,仿佛我欠了她一大笔工钱。我说“牛肉面,用热干面下”,她面无表情。她用手抓面时,我又说了一遍。结果端给我的面,仍是下汤面的那种。本来可以凑合,大家不都吃这样的牛肉面吗?但我还是坚持让她换了一碗。
早餐店内。汉口工农兵路
是婆婆、爹爹和他们高大结实的儿子
这个早点摊位于老居民楼的通道处,这通道类似消防通道。通道旁停着小轿车。还停着麻木。也停着三轮车。还有自行车。通道并不宽敞。至于过早的环境就更谈不上了。露天摆着几张小桌。还有小塑料凳。泥巴地上满是用过的餐巾纸。有掉落的筷子。还有失手打翻的汤面。有一次。同事小彭。他也是我的学弟。从北京请来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的老总。早上讲座前我们陪他来这里过早我见他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但一旦吃起来。就融入到武汉人过早的生活里。这种生活不讲究。却又极为讲究。
这里有四个摊点。最靠近人行道的是个小伙子。他个子矮小,神情腼腆。他或许是“搭相应”卖小笼包。他话不多,有点闷骚。有一回,他给我的一笼小笼包里混着过夜的包子。过夜的包子皮颜色暗沉些。馅里没有汤汁。我没出声。有意留了一个没吃。之后就再没发生过这事了。还有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专门做面窝。他们看上去和爹爹婆婆的儿子差不多。好像是附近工厂下岗的职工。女的负责收钱。同时在油锅里翻面窝。夹起来放在铁篦子里。男的嘴里叼着烟负责炸。他先用右手捻起一撮黑芝麻。均匀洒在中间有凸起的小铁勺里。接着倒上和好的面浆。慢慢放进油锅。等着面窝与铁勺分离。我每次都怕他嘴上挂着的烟灰掉进油锅里。除了汉口兰陵路上那对夫妻做的小面窝,我没吃过更好吃的面窝。那面窝黄灿灿的。外脆里软。里面还是稀的。裹着葱花。咬开冒热气。还有芝麻的醇香。面窝夫妻背后是两位做面食的嫂子。她们和爹爹婆婆算是同台竞技其中一位长得胖乎乎的。这人一看就是直肠子。脸上露出笑容时。全身都洋溢着喜气。另一位个头稍微高些。白耳朵上有一对黑耳坠。她们家的牛杂面味道好。吃起来有嚼劲。汤粉的汤。不是用面汤加一点肉汤。而是从一口熬着白萝卜筒子骨的大铝锅里舀出的高汤
我先到卖面窝的夫妻那儿预约两个面窝。接着走到最里面婆婆的摊位前,喊一声“婆婆”。婆婆回应:“来了。牛肉面?”这样就算接上话了。随后回到油锅旁等面窝。不然面窝一出锅,就会被旁边吃早饭的人一筷子夹走。每次见到婆婆,都好像看到自己的老母亲。因为她们都是双手一直不停,脚步轻快。婆婆在热天会穿上棉布短褂子。她两条胳臂看上去几乎只剩皮包骨。大拇指上老是贴着创可贴。有一天去吃早饭时,看到婆婆左手臂打着夹板,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却仍在那里忙碌操持。于是就问婆婆是怎么回事。婆婆讲,前两天下雨,自家搭的棚子漏雨了,她爬上去盖油毛毡,结果不小心滑了下来,导致手臂骨折。那一天我离开后,没课待在家里的妻子来到这里吃早点。吃午饭时她告诉我,她去的时候别的摊子都收了,只有婆婆手臂吊着在案板上焯面,嘴里还哼着样板戏,这让她心生感佩。还有一次,九点多我才找到机会溜出办公室。到街对面一看,通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地面干干净净,连乱停乱放的车辆都不见了。正感到疑惑时,看见婆婆站在楼栋里向我招手。婆婆说市里有重要活动。上面通知不让摆摊子。婆婆家在一楼。她在家里给我做了碗热干面。我坐在黑乎乎的楼道里把热干面吃完了。
鳝鱼面与油饼。汉口工农兵路
再往南不到一百米处有另一个老旧小区。在这个小区两栋老楼的中间地带。有一对下岗的中年夫妻摆了早点摊。他们只卖稀饭和煎饺。男的在平底锅里慢条斯理地煎饺子。女的招呼客人。女的收钱。女的盛稀饭。他家的稀饭很稠。他家的稀饭很溶。他家的煎饺皮薄馅大。咬一口煎饺会吱吱冒油。最吸引人的是小方桌上摆放着的免费小菜,有上十种。有炒黄豆,有炒豌豆,有炒萝卜干,有炒藕丁,有炒包菜,有炒豇豆等等。还有又大又圆的油炸花生米。说实话,我很少见到早点摊老板免费供应油炸花生米。它消耗得最快,这是自然的。时不时能瞧见有年轻姑娘花一块钱买碗稀饭。之后在稀饭上面把各种小菜堆得高高的。然后踩着高跟鞋。一摇一晃地离开了。夫妻俩对此也不在意。最让人讨厌的是有人走后。纸碗里还剩下一层花生米。看着真叫人心疼。
在武昌居住的时间久了,偶尔会回出版社处理一些琐事。那个时候还没有地铁,打车没有必要。在雄楚大道能够乘坐806路到汉口航空路,之后随便换乘一辆公交就行。饿着肚子,在不堵车时乘坐四五十分钟公交,这并非明智的选择,不过我愿意把空空的胃留给汉口的早点。这说明我年纪大了 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固执地去做那些看似一点都不划算的事 有一回 下了806后先去航空侧路路口的邮局 办理住宅电话停机手续 邮局旁有堵围墙开了个口子 里面飘来热干面的香气 走进去一看 原来是家早点摊 开在自家搭建的平房里 我要了碗榨菜肉丝面早点高峰已经过去很久了,店里只有一两个顾客。等了好久都不见人来,就去催促主事的婆婆。婆婆说:“别急别急,正在做正在做。”我穿过简陋的店面,来到屋后的空地上。发现一个戴着白色毡帽的爹爹,正在煤球炉上的小铁锅里翻炒榨菜肉丝。这才明白,这面要用现炒的榨菜肉丝来下。我连忙给爹爹递了一根红黄鹤楼香烟。爹爹一边笑着说“你抽,你抽”,一边接过了烟。
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榨菜肉丝面。
还有一回,换车后饿得等不到机场河站,提前一站在青年路下了车。一下车,就瞧见临街一栋老旧居民楼的一楼,好多人端着一次性纸碗进进出出。这是一家利用自家住房开的早点摊,一楼地面比街道略低一点。走进门,看到一位吃完热干面的爹爹正找下面的嫂子要面汤,接过碗后晃了几下,便啜饮起来。我对她家热干面里的萝卜干印象极为深刻 咬在嘴里会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吃饱后不想坐车 便慢悠悠地朝着机场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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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旁杂酱面馆开张很早之前 偶然发现一家挂着“武汉三镇民生甜食馆”牌子的店子 顿时大喜过望 从我家小区后围墙小门出去 穿过未拆迁的城中村龙家湾 左转再走过去 来回得二十多分钟 只去了一次便大失所望 唯有店员在门外架起的油锅里煎的油饼勉强还可以我当然不会拿它和汉口胜利街的总店作比较。我去过汉口武胜路的一家分店。分店街对面是一所中学。那天正好碰到大课间休息。一群学生奔跑着涌过来。店面被挤得满满当当。我点了蛋酒和生煎包。生煎包虽比不上我在硚口崇仁路茶叶市场偶然吃到的一家无名早点摊的好吃。但比分店的强多了。
排队等生煎包的食客。汉口球场街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这几句话可形容那些越过长江,把连锁店开到武昌的商场、酒店,当然也能形容过早小吃。“所以然者何?”就早点来说,并非“水土异也”,而是人不同。汉口早点,就我有限接触而言。基本是本地嫂子、婆婆、爹爹们的天地。他们一干就是十几二十年。食客认食物也认人,人食合一。他们常把早点摊摆在自家小区角落。或自家改造住房内。他们的早点首先是做给街坊邻居吃。不是给外来游客猎奇。做不好会招人闲话。甚至被戳脊梁骨说武汉人“讲胃口”,确实没错。不管是从这三个字的本义来讲,还是从其比喻义来讲,都是这样。但首先得让自己以及别人的胃舒服了,如此一天的生活才会和和气气。武昌,特别是大学周边,学生数量多,客源不缺,还容易应付。哪个爹爹会有闲工夫现炒榨菜肉丝给你下面呢?我一年又一年看着桂元路上的早餐店。它们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我觉得这很自然。你以为在面里加几块牛肉。再加一点豆芽。就敢说是襄阳牛肉面了吗?
某记杂酱面关门后 旁边新开了一家某麻子热干面 我不记得在汉口住时是否吃过这家连锁店 因为好吃的热干面太多 蔡林记都不一定能排上号 只记得2015年年底 小堂兄在同济医院住院 我坐地铁2号线到汉口 出地铁口就看到一家某麻子热干面 他家一次性碗上印的字很吸引人 提到热干面起源于汉口满春路我去过满春路。池莉在小说里也写过满春路。我想查一下资料。结果网上到处都是关于“武汉某麻子热干面加盟费多少?投资多久能赚回成本?”的内容。
有杂酱面在先,我对这家没抱太高期望。所以觉得这家热干面还能接受。牛肉面和别家差不多。隔三岔五在这买早点。每次都得强调“牛肉面用热干面下,不要辣的”。和前一家相同。他们不断换人。最初那个负责收钱的小伙子不见了,他文静话少,像个大学生。现在是抹桌子、扫地的大姐兼管财务。里面下面的姑娘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男的。再加上炸面窝的、冲蛋酒的,还有提前来准备中午盖浇饭的。最多的时候操作间挤着四个大老爷们,这在早餐店十分少见。下面的男子年龄和我相仿个头跟机场河婆婆的儿子差不多高不过很瘦削像棵移动的无花果树听口音不像是武汉人武汉人问齐么斯尾音是上扬的要是嫂子喊眼角和用眉笔画过的眉毛也会上扬这位男子问话声音最高点在么斯的音是下沉的连带着说话人的下巴会往下一勾直到现在 他终于记住了我的一句话 用来表明很了解我吃热干面的喜好 这也是在我忍不住大声叫嚷了一番之后
事情是这样的:我一般买两碗热干面,于是他会问一句“打包吗?”,我点头。对于打包的顾客,他会在热干面里多加点汤,这原本是为顾客考虑。但我发觉他加的汤太多了,致使热干面快变成汤面了,后来就跟他说“按正常的做”。他却当作没听见,照旧这么做。有一回我强调“打包,别多加汤”。他却在我眼皮子底下,顽强地一勺一勺往面里加汤。不知是跟我作对,还是跟面过不去。我质问他为何不按要求做。他很愕然地看着我,说:“你打包呀,不加汤回家咋吃?”我都吃了三十多年热干面了,能不知道打包的热干面回家会变干?萝卜青菜,各有所好,我爱吃变干的热干面,这不行吗?我没再吭声,只觉得他太憨直、太一根筋,于是拎着两碗面转身离开。
深藏于居民小区的早点摊。汉口新德里
我不想再去这家店了。原因一是那个男将对自己的信念非常执着。原因二是我曾失态发过火。可是又没有其他更好的热干面可供选择。所以,从那以后我走进店面,只要说“两碗热干面”,下面的高个子男将就会主动对配作料的男将说:“他要干的。”接着一脸平静且宽容地看着我。
哥哥那不是我的意思啊。我的心替我呼喊。我不是要“干的”热干面。我要的是“正常”的热干面。
但我不再争论。没过多久我的内心也不再为我争论。此后每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循环往复:
“两碗热干面,打包。”
“他要干的啊。”
南方的橘子移植到北方就变成枳了,不是水土不同,是人不同。这里说的“人”,指的是做生意的人,又何尝不是指食客呢
要是说学校周边因学生数量多不愁没客源,早点做得不好吃很正常。武昌粮道街可是响当当的美食一条街,那里学校众多,学生成群。更不用说汉口学校周边大街小巷里密布的美食小吃,给众多学生留下了无数美好的青春回忆。嘴刁的吃客会催生出钻研独门秘籍、有独特门道的老板。囫囵吞枣的吃客只会伴生稀里马虎、敷衍度日的生意人。
这要从早点稍微说开一点。
多年前在万松园成为网红美食街之前 我和妻子有时傍晚从机场河走到万松园路 边逛边找吃饭处 省委党校旁有个叫邑林阁的餐馆 其外表装饰得像楼阁 大门两边各挂一盏红灯笼 感觉很素净 于是进去坐下点了几个菜 菜很快就上来了 其中农家小炒肉有点咸 趁老板出来时我随口说了一句老板二话不说,端起盘子就走,重新炒了一个。
我这是在帮他们提高服务质量那时我觉得振振有词的他有点矫情。不就是一盘菜嘛。事后仔细想想。我的想法说明我已融入武昌人民的生活。
四年前九月的一个周末 我和妻子带着研究生去武汉美术馆参观 顺便带学生转转老租界 行前告知学生可以到汉口过早 坐地铁2号线到江汉路站出来 沿着中山大道走了一截 看见一条老巷子就钻了进去巷子十分狭窄,一侧是老旧居民楼,另一侧是居民自建的两三层房屋,这些房子歪歪斜斜,仿佛人在此处行走得扭曲身体像蛇一样蜿蜒,才能躲开两旁堆积的杂物以及停放的助动车。头顶电线杂乱无章,半空中一根电线上挂着白底红字写有“勿要私自乱拉电线”的牌子。我和妻子从未到过此地,然而直觉让我们觉得这里肯定有提供早餐的地方。确实,在巷子尽头有个早点摊,是由大红尖顶帐篷撑起来的。有两位戴着围裙的嫂子,好像正静静等着我们过来。早点摊摆在自家搭建的红砖瓦平房前,平房后面是一幢老居民楼。居民楼一二层有红砖外墙,三层以上是水泥建筑。它位于四面楼房围起的一块空地里 这块空地类似一个大天井 四周有居民用大小不一花盆种的花草树木 花盆里覆盖着鸡蛋壳 毛豆壳 月季花倾斜着探出身子晒太阳 头顶同样是穿梭不停的电线 电线上挂着牛仔裤 粉红裙子 海军衫 格子衬衣等清晨阳光照在红色帐篷上。帐篷里长条案板上,各种作料、配菜整齐摆放着。它们被染上一层暖融融的红色。这红色又折射到每一位进出帐篷的学生身上。下面嫂子身旁,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不锈钢锅。热气正冉冉升起。她右手戴着手套。手上还有一只腕表。右臂小臂上有一条斜向黑色纹身。纹身符号很抽象,看不懂。我要了一碗热干面。让嫂子少下些面。多放些芝麻酱。当她把切得细碎的萝卜干撒到碗里时。我就知道。空着肚子从南到北步行穿过校园。到广埠屯坐地铁过江。这样做的代价是值得的
在汉口新德里过早
我一边吃一边逛。在一扇修缮过的木门前看到了写着“新德里4”的门牌。用手机上百度去查。查不到关于新德里的任何介绍。只有前往印度新德里旅游的广告。后来。在网易“花楼小董的博客”里。看到作者对所搜藏的武汉门牌的介绍。其中有一块是“新德里8”。文中说。新德里位于江岸区扬子街口附近。巷道弯曲狭窄。租界时期 此地为英国租界 曾有印度警察居住 故而得名“新德里” 花楼小董于博客中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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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城市街头,“武汉 每天不一样”宣传标语几乎随处可见。我们武汉每天确实都有变化。城市建设与扩展十分迅猛快速。到处都在进行拆迁改造工程。一些老街老巷不断被拆除并消亡。你一觉睡醒后 一条熟悉的路没了 几天没走的街 等你再去时 一下子没了 前两天刚去过不久的巷子 待你再次路过时 怎么也找不到了
在我的印象里 武汉那些已从地球上消失的街和巷有 荣华三街 小董家巷的一至七条巷子 花楼里 富春里 太和里 临江巷 居巷 皮业巷 红胜巷 平安坊 雄黄祠 方正里 同德坊 合成里 笃安里 永进里 长源里等等 数不胜数
这篇博文于2015年10月发布。将近两年以后。作者在《汉口里分——正在快速消失中》里写道:
汉口里分正在快速消失。已消失的有六渡坊。还有瑞庆里。楚宝里也已消失。来祥里同样如此。文化里已不见。余庆里消失了。仁太里也没了。聚福里消失不见。愚庄里已不存在。自给里消失了。恒生里没了踪迹。尚德里已消失。墩和里不见踪影。肖家坊消失了。大新里已不存在。恒源里消失不见。谦善里没了。抱质里消失。惠安里已不见。同益里消失。艺和里没了。永祥里消失不见。红星里已不存在。汉庆里消失。树屏里没了。德厚里消失不见。德隆里已不存在。互助里消失。正泳里没了。庆丰里消失不见。墩仁里已不存在。新河坊消失。俊杰里没了。永和里消失不见。生成南里已不存在。生成北里消失。笃安里没了。平安坊消失不见。维安里已不存在。厚生里消失。方正里没了。元兴里消失不见。永进里已不存在。永武里消失。永成里没了。同德坊消失不见。保成里已不存在。太和里消失。五福里没了。惠和里消失不见。德元里已不存在。花楼里消失。双陆里没了。松荫里消失不见。桂芳里已不存在。富春里消失。清和里没了。红伟里消失不见。长源里已不存在。粤华坊消失。三余坊没了。合生里消失不见。三太里已不存在。黄白里消失。武胜里没了。墩睦里消失不见。六合里已不存在。乐道里消失。合丰里没了。鼎丰里消失不见。蔼吉里已不存在。昌业里消失。汇通北里没了。文华里消失不见。兴业里已不存在等等。实在太多。举不胜举。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目前快要消失的里分有咸安坊、保仁里、寿星里、天德里、望德里、万年里、万寿里、恒太里、永安里、森寿里、汉寿里、桃园坊等。武汉日新月异,里分的消失会越来越多。
城市的记忆正在逐渐消失,我希望引起人们的呼吁和关注……
武汉老街巷、老里分的门牌。图片来自花楼小董的网易博客
有一个早点摊
希望“武汉 每天都一样”的人着实不多。我所期望的,仅仅是老里分里那暖融融的红色,能够日日相同。
前几天,大学同学毕业三十周年后返校,晚上一起喝了酒。第二天起床后,像往常一样去吃牛肉面。走进某麻子面馆,照例喊“用热干面下,不要辣的”。高个子男师傅下了面,我背后有人喊了声“热干面”,正在配作料的男师傅下意识地在碗里加起热干面的作料,放了一半芝麻酱才回过神,赶忙把碗递给收钱兼扫地的大姐。大姐随后接过我的面询问:“不要辣的吗?”我点头回应。她用勺子盛了些牛肉,接着从另一口盆子里一勺又一勺地舀起三鲜面的汤。我在这碗牛肉面里尝出了猪油味。吃完面后,望着碗里白色汤面上晃动的黄油花,感觉风味颇为独特。碗底还有一块牛肉孤零零地躺着。
在这里过早,我已经被磨得很佛系了。
牛肉面为何不能用纸碗这个不太好讲。不过舌头是清楚的。经常吃牛肉面的人。要是突然搪瓷碗换成了纸碗。下意识中会感觉纸碗的味道进到了牛肉汤里。虽说也许没什么道理。但过早的时候不是讲不道理的场合。也别在不该讲道理的地方讲。我在某麻子那儿忍不住讲了一回道理。就成了说“热干面要干的”那个人。
附记:今天一大早过江前往汉口大智路办事。我们两人吃了四两生煎包,共十六个。还吃了一个烧饼,一碗鲜鱼糊米粉。另外吃了三个面窝,第三个是追加的。回到武昌时已十二点,吃不下中饭。
红色帐篷下的早点作料。汉口扬子街
美食指南:生煎包是非常有名的八斤生煎包。它位于球场街38号,在大智路地铁站E1和E2出口之间。在楼房狭窄楼道里,看到有人排队的地方就是。旁边也有人在排队,是卖煎饼的,我们没买到煎饼。买的烧饼,味道很普通。继续朝着香港路方向前行二三十米。能看到张记烧烤店的面窝,不过看见了招牌上的豆丝,实在吃不下面窝了。隔壁是卖糊汤粉的店,店面招牌是新农牛肉面,同样吃不下了。
2018年10月3—16日
武昌素俗公寓
图片除注明外,均为本文作者手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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