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928 发表于 2025-5-6 19:34:08

校园到寝外卖服务:有限市场下的隐秘扩张与学生的多样转变

校园内兴起的外卖配送服务,一度成为学生创业的热门选择,并在多所院校播下了创业的种子。伴随着外卖行业的迅猛发展,校园配送业务再次为年轻创业者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机遇。在外卖平台巨头尚未充分涉足的市场空白中,校园内“楼上楼下”的配送服务仍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市场规模有限,但扩张方式却颇为隐蔽。在此过程中,校园里的学子们身份转变,有的从消费者变为运输参与者,其中不乏那些以“单王”自居的送餐员,他们利用课余时间从事这份兼职;有的在多个平台间穿梭,追求收益的最大化;还有的人在初步体验体力劳动后,开始思考劳动的价值与自身的价值。

裂变效应

天星在“骑手预备队”群聊中发布了一条信息:“明天需要兼职的,请与我联系。”这条信息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出现在了群聊中。

该微信群是在2024年秋季学期刚开始时组建的,专门针对骑手们的。其中,“天星”扮演着核心角色,他不仅是群内的主要管理者,还是应用物理系的一名大四学生。

图1为10.19日男女排班情况表

图2为9月28日男女排班情况表

自开学已过一个半月,那条每日更新的排班通知,其发布时间已由每晚九点半、八点半,逐渐固定在了大约七点半。

偶尔会有临时请假的情况发生,然而空缺的职位总有人能够填补。在拥有130名预备骑手的团队中,根据次日的工作安排和以往的经验,天星公司每天安排的骑手数量大致介于14至17人之间。

起初,订单量的提升主要得益于传单的推广效果。在暑假期间,负责人天星着手进行了一系列行动,包括联系和招募骑手,以及安排人员分发传单。

不少同学愿意分发传单,他们只需将传单摆放在宿舍门口或是进行楼道巡访,一旦潜在顾客注意到——通过扫描二维码并进入小程序,系统便会自动弹出包含高额优惠的优惠券,以此吸引更多顾客。

天星提及,自大二起他开始涉足校园创业,积累了整整一年的校园配送服务经验。随着项目的发展,到了后期,当这个平台在一百人中能有三四十人知晓时,剩下的五六十人自然而然也会了解到。这正是裂变效应的体现。

老平台已经实现了这一功能,每家店铺的月销量从几百件到令人瞩目的“10万+”不等。相较之下,新平台的生意较为清淡,大多数商家的销量仅限于几百件。

不同平台,销量差异

除了送餐服务,平台底部菜单栏还特别设置了“跑腿/兼职”选项,此类业务的扩展方式与其他平台相仿:除了送餐任务,骑手们还会接收到代取物品、提供跑腿服务的订单。然而,在优先级上,代取业务通常不如送餐业务来得重要。

新平台送餐订单的不稳定性,导致大额优惠券的广泛发放,这表明平台在初期发展阶段仍在不断亏损。然而,这种做法实属无奈之举。若不如此,用户又怎么会选择我们呢?这恰恰是新平台能够被纳入考虑范围的关键因素。新平台能否成功实现用户数量的快速增长,从而实现盈利,不仅涉及到平台、商家和消费者三方的利益博弈,还与各高校内部管理层的立场密切相关。

生存土壤

在天星的回忆里,成都校园周边的餐饮外卖服务,最初是由一些专科院校率先兴起的,以成都纺织高等专科学校——成都纺专为例。

2017年3月12日,纺专欢乐送推出了首条微信公众号信息,宣布食堂外卖服务正式开启。该平台自成立以来不足两个月,便已成功实现收支相抵。

唐敏,作为成都纺专国际贸易专业大四学生,也是公司创始人之一,在筹备之初便对未来的业务和部门进行了精心规划。初创团队规模不大,起初仅有七八人。随着公司发展,团队规模逐渐扩大,最多时达到了一百余人。团队内部设有企划部负责公众号运营,还包括财务部、商务部、人事部等多个部门。业务范围广泛,涵盖了快递、跑腿和驾校等多个领域。

川传邦及其呈现服务

唐敏指出,外卖业务仍然是盈利最为丰厚的部分。他本人那时还负责公众号的日常更新,并时常推出各种优惠活动,以此吸引更多用户。与此同时,四川传媒学院(简称“川传”)旗下的外卖平台“川传邦”已经实现了每天五千单的销售额。而川传的学生总数达到了两万人,而成纺的学生人数大约在六千人上下。

唐敏在“纺专欢乐送”公众号推送的自我介绍文章

当时,唐敏对团队所负责平台的最大订单量期望值为两千笔,然而到了2020年3月,“欢乐送”项目终止,在这三年的辉煌历程中,该平台订单量的最高峰最终停留在了八百笔。

“欢乐送”项目启动时,便与校方签订了专属合作协议,规定只能向校内食堂的商家提供配送服务。这一规定自始至终未曾被变更。在平台业务逐步扩大的过程中,唐敏发现覆盖范围依然有限,订单量的增长遭遇了阻碍。他曾努力与校方进行交流,意图引入校外商家,以此提升平台订单量的上限。

已经停止服务的“”纺专欢乐送”

食堂内的商家并未轻易让步,即便在美食众多的犀浦大学城,学校食堂的经营状况依然十分凄凉。外卖送餐服务问世后,才帮助他们挽回了一部分学生,大约增加了两三成的客流量。

学校在业务支持方面,一方面确保了“欢乐送”项目保障了骑手们的安全,如购买保险、配备能够精确追踪每位配送员的设备、通过快跑者系统实时监控订单执行情况;另一方面,也致力于提升学校食堂的经营状况。

2023年,该平台长时间处于关闭状态。到了八月,学生们纷纷返回校园,许多人在后台留言询问:“‘欢乐送’何时能够回归?”自中断近半年以来,唐敏及其团队已将精力转移至其他业务。尽管有人提出接手,但唐敏并未同意,因此“纺专欢乐送”这一活动最终画上了句号。

自2020年起,得益于学校的助力,锦城学院的“最上楼”以及四川传媒学院的“川传邦”等川地校园外卖服务先锋纷纷重启运营。

Panda校园专送与锦点外卖的公众号

随后,众多高校纷纷加入寝外卖服务的行列,例如四川大学的望江校区推出了“Panda校园专送”,四川师范大学则提供了“师大懒人”和“师大闪电送”等多种服务,而成都信息工程大学也有自己的“小杏校园”品牌。

新享平台”炒饭“与其他几个店铺销量对比

2024年,在川内,那些已经与外卖平台签订协议的院校之外,大多数高校都拥有了一定规模的校内送货上门服务。对于天星来说,他所在的学校并未与任何外卖平台建立合作关系,“学校的管理较为严格”,在这种普遍适用的“严格”管理之下,各个平台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收入几何?

2023年10月,天星曾任职的上一家平台,其投资者选择了大规模投资,通过发放优惠券来降低价格,以此增加订单数量。订单量激增,然而配送骑手的人数并未相应增加,这导致配送工作难以完成,进而造成了严重的餐品损耗和配送延误。

顾客的耐心被逐渐消磨,若一次服务不尽如人意,便有可能导致顾客流失。在年末的最后两个月,该平台亏损额高达十万元,天星最终决定离职。

接管新平台后,天星以招募并维系骑手为重。

2024年4月初期,电气工程学院的一名大一新生小鑫,在寝室门的上方发现了一张贴着的宣传单:【松鼠】招聘骑手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自从踏入大学校园以来,他的课余时光主要花在了玩游戏和锻炼身体上。

这则兼职招聘广告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念头:若真能通过这种方式赚取收入,那会怎样呢?当时,他周围还没有人从事送餐兼职。他未曾料想,仅仅几个月后,他便能通过这份兼职,每月赚取三千元。

三千这个数字还算可以接受。现在,自诩为“资深员工”的小鑫如此说道,上个月甚至有一位女同事赚到了九千多元。与他相比,小鑫觉得自己还远未达到“顶尖销售”的水平。尽管他每周有五六天都会去兼职,每次工作两到三小时。起初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松鼠】平台小程序主页上的骑手招聘广告

校园快递员的辛劳主要体现在攀登楼梯的过程中。他们常常需要攀登五到六层楼,而这与仅爬一二层所需的配送费用相当,却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以每月三千元的收入,大约对应一千单的派送量,平均每天至少要完成三十单的配送任务。若以平均每单需要爬四层楼来计算,他们每月至少要攀登120层楼。

尽管骑手们更偏爱接取低楼层的订单,然而平台内部的数据却显示出,高楼层的订单所占比重实际上更为显著。

然而,并非所有参与校园送餐的骑手都是学生,其中也有“叔叔阿姨”们参与其中。有时,那些年纪稍长、无需上课的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每日单王”,他们手中持有能自由出入校园的一卡通,而其中一部分人甚至是负责宿舍管理的宿管人员。

该图为松鼠平台一日数据,左侧的难度排行呈“倒金字塔”

我的云南同乡以及一位同学目睹了我赚取了财富,便前来询问,于是我将他们引入了群聊,新加入的骑手络绎不绝,小鑫直言不讳地说,“我们似乎都在争夺同一份生计,尽管如此,大家终究还是熟人。”

在校园骑手群体中,“抢单”行为主要体现为一种“手递手”的实物交接方式。首先,一段骑手负责将大量外卖从校外运送至校园内,接着,二段骑手可以选择排队自行扫码取餐,或者由现场管理人员根据各自负责的配送区域进行分配。而在其他一些高校,面对庞大的外卖订单量,平台往往会有更为细致的分工:从二段骑手负责将外卖送到宿舍楼下,再到有专门负责将外卖送上楼的不同小组。小程骑手表示:“在现实生活中,人们通常会对新加入的成员给予关照,通常不会一次性索要过多的订单。”

小程近期才刚刚开始从事外卖配送工作,因为订单数量众多,松鼠外卖在分拣上并未做到细致入微,骑手们常常一次性领取多件订单,这其中可能包含了南北区的订单。众多资深骑手都拥有自己的电瓶车,例如,小鑫就是因配送需求而购置了一辆个人电瓶车。

在楼梯间查看订单的小程

小程刚到此处,首日面临无车可用的困境,于是不得不采取步行与骑行相结合的方式出行。经过两个小时的辛勤劳作,她统计了自己完成的订单数量——共计9单,收入达到了27元。

第二天,经人介绍,她来到了另一家新兴的共享平台。当时,骑手数量较少,确保了每位用户都能顺利使用平台提供的电动车。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她成功接到了八单任务。为了增加收入,当天傍晚,她决定重返旧平台,继续骑行两三个小时。

价值迷思

这批货物需送往六楼,经过一两天的快递员经历,小程已能凭借身体感觉大致判断出所在楼层。

三楼尚显轻松,四楼时速度逐渐放缓,五楼时体力几近耗尽,而到了六楼,支撑她的力量已从体力转变为意志。

送完所有订单,手中空无一物,她才感到心神安宁。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只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急促——若他人知道我在送外卖,“那便仿佛是我对金钱和物质的渴望被毫无保留地揭露,因为我对家庭已无法再有所索取。”

此役她并未运用所学兼职技能,心中不禁生疑:“这份工作真的有意义吗?我所学的一切岂不是徒劳无功?”

赚取收入并非易事,小程因体力过度消耗而感到疲惫,对这份兼职工作产生了些许厌恶之情;在八点四十分,即将结束工作的前二十分钟,她迫切希望提前离开。

小魏,这个兼职工作了两个月的人,心中所疑惑的,是劳动的本质以及与之对应的货币价值。她觉得,两个小时换来的收入极其宝贵,以至于走进超市时,她的消费欲望短暂地消失了。“成为低成本劳动力的后果之一,就是我对花钱和购物是否等价这一问题的思考,占据了心头。”

角落里等待接单的骑手

小魏曾接到了一个颇为奇特的订单,其送餐地点标注为西南门的外卖柜。她犹豫了一下,随后拨打了顾客的电话进行询问。“您真的不希望我送到您的寝室吗?”她反复核实。顾客回应,只需将餐点放在外卖柜即可。

她接到的这项任务显得格外轻松。在骑行过程中,她不禁思考:为何有人选择在宿舍平台点餐,却未采取这种便捷的服务方式?

她心想,若是放在往昔,若有人愿意支付她三元钱,让她去取餐并负责送达至宿舍,她必定会婉言拒绝。

随着这些订单逐渐累积,形成了一笔不容忽视的收入预期,她期盼负责人能够兑现承诺:在完成一百小时的配送任务后,骑手们能获得至少每小时十八元的补贴,如此一来,她便能在这学期内逐步积累,有望赚取近两千元。

小魏某一次代取的鲜花

小鑫已将赚取的款项用于支付学费。尽管生活节奏紧凑,但他终于走出了“无所作为”的困境。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公正且充满上升空间的阶梯,他渴望坚持下去直至毕业。稳定的兼职工作为他生活带来了一种持续的动力,“我不感到迷茫。有事可做,总比无所事事要好。”他这样说道。

缝隙生长

在送餐途中,餐品损耗现象有所差异。电瓶车篮中的白色塑料袋搁置一段时间后,提起来时会发现油滴落下。若外包装破损,这算作轻微的餐损。遇到这种情况,只需更换一个新的袋子,向顾客说明情况,并让平台发放一张优惠券作为补偿。

若未将袋子系紧,食物便会从空中坠落,那些普通的透明塑料餐盒一经触碰便会轻易破碎;若是食物中含有汤汁,那么消费者很可能会需要自行处理残局,并重新制作一份餐食或者申请退款,而骑手则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小魏经历的第一次严重餐损

小魏不幸遭遇了两次餐食损坏,每次都是直接摔落地面,盒子虽仅裂开了一道小缝,但外包装却保持完好无损,这些不愉快的事件恰好发生在他即将收到餐食的寝室门口。

起初,她尚未确定该将此事告知何人。炒饭虽无汤汁,那破损的一角亦无损用餐体验。她打算先与顾客交流,然而对方不在寝室,留给她的电话号码却是空号。她意识到有必要向平台进行说明。然而,连续的餐品损耗又让她犹豫不决。这单生意是她当天最后的一笔。若一切顺利,那么今天将是个美好的一天。

十分钟后,平台接到了顾客发起的退款申请。紧接着,小魏收到了来自售后部门的语音信息:“怎么又是你?”这次赔偿金额占她当天收入的近三分之一。

她未曾料到,仅过一小时,那家店铺便在微信上向她发问:“同学,你今天的餐点出了问题,是因雨天路面湿滑不慎跌倒,还是餐盒本身存在问题?”店家还表示,若今后再遇此类状况,她可直接告知,或向平台提出,即便重新烹饪一份也是无妨。随后,店家转来与赔偿金额相等的红包,并附言:“赚取一点微薄收入,实属不易。”

负责运营售后管理的领导询问天星:“为何我们这里的奖惩机制仅限于奖励,未见任何惩罚措施?”天星回应道:“毕竟都是学生兼职,事情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他深知,只要校园内未发生牵涉学生的重大安全事故,那些平台便能相安无事,那些处于模糊地带的空间便不会遭受挤压而消失,而骑手才是确保整个系统正常运转的关键。这份送餐和跑腿的兼职工作,没有签订合同,也不需要提供健康证明,每次遇到巡查,他都得迅速行动,无论大小,风险始终伴随着他。

校园内,蜜雪冰城、兵立王、库迪以及瑞幸等知名品牌接连入驻,同时,美团外卖“校园送”的宣传单页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宿舍楼门口。

在隧道里等餐的负责人 图片由AI生成

天星依旧充满信心地表示:“根据我们平台后台的数据分析,实际上影响并不显著。”他认为,点外卖到寝室的用户本质上是一个相对稳定的群体,总会有一些人在特定时段不愿下楼——即便人与商品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但其间仍存在一定的空间。或许,这些人正是那些发现并在这片空间中架起桥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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