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骑手社保新政：京东、美团、饿了么集体行动，补课还是破局？
补课，还是破局？撰文|赵卫卫
给外卖骑手缴社保这件事，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2 月 19 日，京东发布公告。公告称会为“京东外卖全职骑手”缴纳社保，同时为兼职骑手提供意外险和医疗险。然而，据媒体报道，此方案不会覆盖京东外卖现有的 130 万骑手（主要为达达众包骑手），而是针对新招募的骑手让其重新签署合同。
当天盘后，美团发布公告。公告表明，目前正在搭建与骑手社保相关的信息系统。美团预计在 2025 年二季度开始实施相关举措。并且会逐步为全职及稳定兼职骑手缴纳社保。
随后，饿了么发布了公告。公告表示，饿了么将全面响应人社部门的统一部署。并且，饿了么将在更多城市推进“新职伤”保险的覆盖。
各家外卖平台集体发声，这背后会引发哪些连锁反应呢？缴社保这个动作，到底是迟来的补课呢，还是主动的破局呢？
以美团为例，从经济层面来看，美团有可能会提升人力成本。据财报表明，在 2024 年上半年，美团的配送服务收入为 441 亿元，而配送相关成本达到 480 亿元，仍然处于亏损状态，亏损额为 39.4 亿元。这意味着，为部分骑手上社保之后，配送相关的成本将会持续上升。
但它到底对几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呢？尽管从肉眼可以看出短期业绩承受着压力，然而这也是必然会带来的长期利好。
瑞银在研报里指出，美团具有扩展能力，能够提高履行效率，还能优化补贴，这些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抵消成本的温和增长。因为为外卖骑手缴纳社保是一个逐步推进的过程。野村证券也指出，预计全面推行大概需要 3 到 4 年的时间，并且今年对美团外卖业务单位经济效益的影响大概能控制在 5%到 7%之内。
美团正式宣布为部分骑手缴纳社保，这并非是京东“抢先行动”所导致的被动之举，而是一场经过长时间谋划的主动突破。在经济层面进行弥补的同时，社会保障制度层面的突破也同样关键。
美团核心本地商业 CEO 王莆中在美团内网有这样的表态：我们对社保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并且向有关部门汇报了很多种方案。我们最终一定会努力让骑手兄弟姐妹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如果整个行业都能以我们为榜样，那将是一件好事。
这不是仅关于美团一家。整个数字经济带动了新就业形态发生变革，此变革涉及到互联网行业的多个平台公司，而美团在其中冲在了最前面。
是发展的需要，也是探索的难题
首先，要厘清一个概念，美团提到的新就业形态是什么？
2024 年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办公厅发布通知。通知指出，新就业形态劳动者主要是指那些在线上接受互联网平台所发布的配送、出行、运输、家政服务等工作任务的人。并且他们按照平台的要求提供平台网约服务，通过自身劳动来获取劳动报酬。这些劳动者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熟悉的，比如我们身边的网约配送员以及网约车驾驶员等等。
这一群体有多大呢？
https://img0.baidu.com/it/u=1408971853,3783704725&fm=253&fmt=JPEG&app=120&f=JPEG?w=500&h=1301
2023 年进行了第九次全国职工队伍状况调查。调查数据显示，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有 8400 万人。同时，全国职工总数为 4.02 亿。由此可知，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已成为职工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占比为 20.9%。
美团的骑手在新就业形态劳动者中所占比例是多少？2023 年美团方面披露数据显示，美团平台上有接单收入的骑手总数为 745 万人，当年累计接单天数在 260 天以上的稳定骑手约 82 万人。
由此估算得出，美团的骑手在全国新就业形态劳动者中所占的比例大概接近 10%。2023 年之后，外卖市场在不断扩大，就业群体的规模也在持续扩大。基于此，预计未来美团的社保方案有很大可能会覆盖超过百万的骑手。
如此庞大的新就业形态，显然并非仅仅是外卖骑手这般简单。它所涉及的是整个社保制度层面的完善与健全。去年 10 月，官方文件明确指出，要健全灵活就业人员、农民工以及新就业形态人员的社保制度，扩大失业、工伤、生育保险的覆盖面，全面取消在就业地参保的户籍限制，并且要完善社保关系转移接续政策。
肯定了灵活就业人员等的涌现带来的一系列影响，包括开辟就业市场新空间、拓展劳动者就业增收新途径、激发推动经济发展和转型升级新动能，并且在保就业、稳就业、扩就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健全相应社保制度，既满足了确保国家社保制度有效覆盖的需求，也满足了通过稳定就业促进高质量发展的需求。
所以，符合发展的顶层制度设计安排是重要的。同时，探索破局的中层企业创新也是关键的。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这次美团公布的社保方案，一个重要信号是覆盖了“稳定兼职骑手”。此前传统就业方式设计的社保制度存在难题，众包兼职骑手为多个平台跑单，其劳动时间零散，难以按月稳定统计。这涉及整个社保制度层面的设计安排。
美团尚未公布具体方案，仅透露已在搭建骑手社保相关的信息系统。这显示出它或许在有关部门的指导下，已经率先进行尝试并探索出了切实可行的保障方案。
更重要的是，美团已经开始先行试点兼职骑手缴纳社保的方案，此方案在全行业以及全国范围内都没有先例。方案一旦落地，只要骑手在美团上能够稳定地跑单，即便在其他平台兼职，也有被纳入到这一保障范围的可能。这会带动其他配送平台进行效仿，最终使全国骑手的福利保障均线得到拉高。
难题的破解，不只需要美团这一家公司。这涉及到多个行业在新就业群体用工方面摸索出先行方案。美团率先拿出了解题思路，这具有积极的表率意义。
是落地结果，更是渐进过程
还要注意的一点是，美团会为骑手缴纳社保。这个破局并非是一下子全部完成的，而是一个具有系统性的、逐步推进的过程。
《南方周末》有过报道，一位外卖代理商称，他与骑手们进行过交谈，发现 85%以上的骑手都不愿意缴纳社保。并且外卖骑手也计算过账，要是缴纳社保，每个月会多出 700 元，这就意味着要多送出上百个订单。“这 700 元我寄回老家，给我女儿买些玩具难道不好吗？况且我在老家已经缴纳了新农合（新型农村合作医疗）。”
目前国内的养老保险制度是省级统筹。外卖骑手主要群体是农民工，他们大多属于跨区域劳动，还涉及城乡差异等问题。因此，如何为新就业群体更全面地覆盖社会保险一直存在制度空白，实施的难度也较大。
很明显，在缴纳社保这件事上，应当以人作为目的。从以人为本的角度来看，要尊重外卖骑手作为劳动者的主体意愿。同时，也需要考虑到从试点先行到全面推行这一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新就业形态的职业伤害保障方面，是这样逐步开启的。2022 年 7 月 1 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在京、沪等 7 个省市的出行、外卖、即时配送、同城货运 4 个行业开展了职业伤害保障试点。该试点涵盖了 7 家平台企业，由平台按照单量缴费，且每单都必须参保。
美团是最早参与其中的企业之一。在没有经验可遵循的情况下，美团率先尝试并积极探索，出资 14 亿，为试点省市的骑手缴纳职业伤害保费，之后将进一步覆盖所有省市的所有骑手。根据人社部官网显示，到 2024 年年底，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有 1038 万人参保了职业伤害保障。
我们平时所说的“社会保险”，包含养老、医疗、工伤、生育等险种。城镇职工在其中交得最多的是养老保险，而灵活就业者最为看重的也是养老保险。美团最早试点探索了这一险种。公告表明，从 2024 年起，美团针对骑手缴纳养老保险等社保方案进行了认真研究。美团选择了不同区域的不同城市进行深入调研，并且在有关部门的指导下形成了初步的试点方案。
https://img2.baidu.com/it/u=2239244325,344247496&fm=253&fmt=JPEG&app=120&f=JPEG?w=500&h=795
可以看出，对于新就业形态劳动者的保障，是从职业伤害保险开始，逐步探索到养老保险的。在这个破局的过程中，需要解决许多问题和细节，并且往往过程比结果更为重要。
骑手们而言，除了社会保障程度有所变化外，平台变得更具人性化。今年，美团会全面废止配送超时的罚款，把“防疲劳”措施予以落实，对“骑手友好社区”等全领域友好场景加快建设。
从已经展开的职业伤害保障这一方面来说，到今年推行的养老医疗保障这一举措，接着到更具人性化的“骑手友好社区”。在制度层面有顶层设计，在平台企业层面有先行探索，它们都在围绕着怎样去尊重“劳动者为先”，以此来构建和谐的劳动关系。这个系统性的渐进过程，必然要逐步地持续下去。
短期是阵痛，长期是利好
为全职及稳定兼职骑手缴纳社保，美团要花多少钱？
现在没有准确答案。覆盖人群未来会超百万，但各地社保基数不同，一线城市与三四线城市的基数差异很大。考虑到政策的灵活性，行业保守估计美团每年增加的实际支出在 50 到 60 亿元左右。
摩根士丹利等几家投行在最新研报里认为，美团为高频骑手缴纳社保，对公司利润影响不会很大。原因在于，核心是美团业务规模的效率得到提升，从而使盈利能力增强。并且，缴纳社保是一个逐步实施的过程，随着业务的发展，水涨船高，不会对美团的业绩产生很大影响。
更重要的是，这部分投入会带来长远的利好。因为保障增强了，能带动骑手背后整个新就业形态的稳定性。这样可以减少人员的流动性和管理成本。稳定的骑手队伍能够提升服务质量。提升服务质量进而能改善用户体验。改善用户体验能带来用户消费的正向循环。用户消费的正向循环进而能增强用户对平台的忠实度。
美团的底层核心一直是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用科技来驱动并提升服务业的效率。高效率和低成本是理解美团的关键所在。当成本这一端上升时，必然意味着效率在进行进化。
过去是拼补贴、抢规模，后来变为拼效率、拼生态，如今是拼能力、比保障。美团的破局，不仅带动了行业竞争逻辑的升级，而且着眼的不只是当下，更是肩负起了长远的社会责任，以应对市场竞争和社会进步所带来的变化。
过去一年，美团无人机完成的累计单量超过 45 万单。在智能调度和算法优化方面，第三季度即时配送订单量增加到 71 亿笔。闪购的日均单量突破了 1000 万单。在商家侧的支持上，通过“神会员”福利覆盖到全国，覆盖了超过 50%的商户。同时，出餐宝等服务优化了出餐流程，缩短了骑手的等待时间。
面向未来，破局命题除了为骑手缴纳社保之外，还有美团将 AI 与无人机相结合，以此提升复杂场景的配送效率；也包含本地生活业务的协调提升效率；并且要与全球化布局一同拓展增长空间。这些命题都围绕着“科技”与“保障”的结合。
科技加上保障这种复合能力，能够进一步巩固平台价值，使其成为美团真正的护城河，既可以行得更快，也能够行得更远。
审校|陈秋霖
END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