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928 发表于 2025-6-4 20:54:01

1972年我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初尝北大荒艰苦生活

1972年,我二十岁,心中既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又充满了迷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繁华的北京城,踏上了前往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征途,一头扎进了那片辽阔无垠的北大荒黑土地。初到北大荒,刺骨的寒风便让我领略了它的严酷,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让我感到骨头缝都在疼痛,放眼望去,除了洁白的雪地,便是那无尽的荒野。

连队食堂的设施颇为简陋,空气中总是弥漫着玉米面烤焦的气味,而端上桌的窝头则硬得如同石块。记得我第一次尝试啃窝头时,几乎要被硌掉牙齿,正疼得龇牙咧嘴之际,李德全大哥看到了这一幕,便拿起搪瓷缸子幽默地说:“这窝头啊,得搭配着故事一起享用!”他指导我将腌菜块塞入窝头中央的凹槽,那冻得坚硬的腌菜在体温的作用下逐渐变软,咸香的汁液渗透进粗粮玉米面中,竟然品尝到了与众不同的风味。坐在邻桌的上海女孩小娟,初次尝试窝头,碎屑沾满了她的脸颊,眼眶中闪烁着泪光,她嘟囔道:“我在上海吃阳春面也没这么费劲啊!”后来,她将腌菜切成细末,与玉米面混合,蒸制出带有江南特色的“菜窝头”,这美食顿时在全连中变得异常受欢迎。每当蒸制完成,人们便纷纷排队,焦急地等待着,期盼能一尝为快。

北大荒的时光,虽然艰辛却洋溢着喜悦。春天河沟开始解冻,那些男知青们兴奋得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手持自制的“水雷”,朝着河边奔去。赵铁柱在炸鱼方面颇有心得,他将半截酒瓶装满炸药,用力抛入冰块翻滚的河中,“轰”的一声巨响,激起三尺高的水花,手掌大小的鲫鱼纷纷跃出水面。女知青们手提柳条编织的篮子,在河岸边辛勤地捕捞着鱼儿,尽管手指冻得发红,她们却毫无怨言,眼中洋溢着收获的喜悦。炊事班的王师傅将捕获的鱼连同骨头和鱼刺一起炖煮,使得鱼汤变得乳白浓郁,香气扑鼻,随后浇在热腾腾的饼子上。那饼子紧贴着铁锅烤得金黄酥脆,撕开一口,沾上鱼汤,麦子的香气与鱼肉的鲜美交织在一起,香气直冲鼻尖。北京来的知青大刘一边品尝,一边赞不绝口:“这味道,可比我在北京吃的烤鸭还要美味!”

四月正值青黄不接,让人难以忍受,地窖中的冻白菜已经干枯至发黑。女知青们将菜叶切碎,混合豆面蒸制菜团。记得有一次,我和老周实在忍不住嘴馋,一拍即合,偷偷翻越了三道岗子,到老乡的田地里采摘了一些野韭菜。那时,我们既紧张又兴奋,生怕被老乡察觉。回到知青点,大家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仿佛过上了佳节。菜团子中包裹着鲜嫩的韭菜心,置于灶膛余火之上,烤得外皮金黄酥脆,咬上一口,便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响。正当我们吃得津津有味时,指导员循着香味寻来,瞧见我们口中黑乎乎的豆面,先是愣住了,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半块酱豆腐,叮嘱道:“悠着点,别让老乡发现了……”

北大荒的冬季异常严寒,记得有一回,雪花纷飞,覆盖了整个大地。在野外,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一只冻僵的流浪狗。我们几个知青聚在一起商议,一致决定将它带回营地,用以丰富我们的饮食。分工明确,我们精心处理了狗肉,随后生起了大锅,开始烹饪。锅中加入了基本的调味品,并投入了几块土豆。随着水温逐渐升高,肉香和土豆的香味逐渐在空气中弥漫。狗肉煮至软烂,土豆吸收了肉香,变得柔嫩而充满风味。众人围坐一团,你一勺我一勺,吃得兴致勃勃,同时还不忘相互打趣,寒冷的冬日因这顿狗肉而变得温馨宜人。

1973年秋季收获时节,我遭遇了高烧,连续卧床三天。在昏昏沉沉中,一阵葱花炒锅的香味飘入鼻中,我睁开眼,只见上海来的知青小林手持铝制饭盒站在床边,饭盒中盛满了清汤挂面和鸡蛋。面汤上浮着几滴油花,葱花被切得细如发丝。我这才明白,她竟然偷偷拆开了家里寄来的麦乳精铁罐,将铁皮磨制成了一把刀。凝视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我的鼻子不禁酸楚起来,眼眶也变得湿润,而她却带着笑容安慰我说:“阿拉姆妈说过,生病的时候应该吃阳春面,只是这里没有猪油渣。”后来我才明白,为了这碗面,她不仅向炊事班赊来了半斤白面,而且在磨坊里辛勤劳作了一整夜。

岁月如梭,转瞬便至归乡之时。临行前夜,炊事班剁制了十斤酸菜,女知青们齐聚面板旁包饺子,山东姑娘擀出的面皮既快又圆,四川姑娘调制的馅料麻辣诱人,上海姑娘捏出的花边既精致又美观,大家谈笑风生,忙碌得十分欢快。老连长提来了珍藏的北大荒美酒,酒瓶上依旧沾着那片黑土地的气息。锅中的酸菜猪肉馅饺子上下翻腾,蒸汽升腾,天津的知青大李凝视着那锅饺子,突然间泪如泉涌:“即便将来吃尽山珍海味,也再难寻觅到这带着泥土气息的独特风味!”我们手持搪瓷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饺子散发出的热气蒙蔽了每个人的视线,同时也模糊了即将分别时的忧愁。

数十年光阴荏苒,去年战友重聚,于豪华酒店之中,服务员呈上所谓的“知青忆苦餐”,窝头制作得松软可口,并佐以鲜美的鱼汤。我仅尝了两口,却始终无法寻觅到往昔的味道。那段在北大荒的时光,那些艰辛的劳作、深厚的情谊、难忘的佳肴,已成为我生命中最为宝贵的记忆。那片肥沃的黑土地,早已在我心灵的最深处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成为了我终身难以忘却的精神家园。#知青##你有关于知青生活的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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