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女生离开互联网大厂,在义乌实现月营收20万的创业故事
99 今年 24 岁,离开了互联网大厂有六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他实现了月营收 20 万。而财富的起始之处,是被称为“宇宙中心”的义乌。在义乌,她见到了很多人。在这里,体面仿佛变得毫无价值,而搞钱则成为了至上的法则。比如,那些穿着脏兮兮围兜的阿姨,实际上拥有一整栋别墅;那些连简单报表都不会做的大叔,实际上是一个月营业额能达到几百万的大老板。
一切与光鲜亮丽的白领生活分离开了。三十五度的高温与烈阳替代了办公室的恒温空调;杂乱的货物仓库替代了规整的格子间;她的工作不再是喝着咖啡敲击键盘,而是在进行“捡垃圾”以及搬箱子的工作。
老友记中,瑞秋从原本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份变成了中央咖啡馆的服务员。莫妮卡抱住她说,“现在你来到了现实世界,这个世界很糟糕,不过你会喜欢它的。”
曾经的大厂人们认为,义乌或许象征着那个现实世界。很多人去过一趟后又回到了写字楼,然而 99 却留了下来,并且渐渐爱上了它。
以下根据99的讲述整理。
义乌是“法外之地”
今年是毕业的第三年。三月初,我离开了原先的互联网公司。我还拒绝了头部大厂给出的涨薪 30%且有主管 title 的 offer。接着,我结束了北漂生活,前往了义乌,打算自己创业。经过众多轮的尝试后,目前我稳定地从事着出口非洲的外贸生意。
很多人讲义乌是个商业方面很有优势的地方。实话实说,我并没有那样敏锐的洞察力。我刚到义乌时,第一感觉就是有些迷茫。
我和我姐一同前往国际商贸城。我们站在一家家美甲店的前面,心中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之感。我确实看见了数量极为众多的小商品,并且这些小商品的价格确实十分便宜。然而,我却不知道要用这些小商品来做什么。我姐情况不同。她从事非洲的货物运输代理生意已有八年之久,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她了解非洲客户的喜好,比如有水钻的款式更受他们欢迎,五颜六色的款式更适合黑皮肤。并且她认为这个款式的报价比 1688 还贵,所以没必要考虑。
我的先前工作是平台运营,所打交道的是数据。在我看来,用户就是打开率和活跃度,商品则是 GMV,这些都属于虚拟的范畴。
实体商品的来源不知;实体商品的去向不明;整个义乌的业态情况不了解;制造业的运转方式也毫无概念……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
前两个月一直未能赚到钱,所以不敢再像以往那样随意打车了。我和姐姐以及非洲朋友一起乘坐公交车,心中既有一丝心酸,又觉得十分快乐。
很多大厂人到义乌应该也有这样的感受。大部分人属于最末端的消费者,只需在手机上动动手指点两下,东西就能送到家门口,获取非常容易。即便只是购买一个几块钱的零件,客服也会 24 小时随时待命,有问必答。
但创业者去到义乌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我前往工厂并表示要买 100 个,我原本认为 100 个已经是很多的数量了。然而,工厂的人用眼神流露出“姑娘,你是第一天做生意吧”这样的揶揄,还告诉我在工厂里,拿货的起订量是 1000 个。我感到十分尴尬,因为原来工厂不会像客服那样随叫随到,也不会提前准备好详细的物料给我进行介绍。
后来我知晓,工厂做的是走量的生意。一件的利润通常仅有一毛钱,你拿 100 个,他们也就赚取 10 块钱,他们不会跟你玩。只能讲,该让中间商赚取差价的,还是得让中间商去赚。
在义乌的首个月,利润仅有 750 元。说出来着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上班期间,每天吹着空调,偶尔摸鱼打发时间。原本觉得一天 750 元还嫌少,然而结果出来后才发现,每个环节都需要自己亲自去跑,仓库的货物也得自己搬运和清点。这期间不知道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灰。一算月薪才 750 元,才深知赚钱真的很不容易。
我称自己在义乌是在“捡垃圾”。之前上班时办一场活动,交易总额能达几百万。如今每天在商贸城和北下朱,顶着烈日,四处寻觅“物美价廉”的好货,会跟供应商为几毛钱而讨价还价。同时还要拍照、制作报价表,与非洲客户沟通介绍,协调验货、发货等事宜,经过这些操作后,一件货仅能赚几块差价,这不就像是在“捡垃圾”吗。
在义乌的库存市场去淘货,这种音响通常是四五块钱一个,是以整箱的方式进行售卖的,并且不能进行挑选。
有人称义乌为“法外之地”,这确实是事实。在公司里,所接触到的人都是经过人事筛选的,是历经层层面试后才来到身边的,然而生意场上却是鱼龙混杂的。
有一次我的经销商对我使了个手段。他没有经过我,直接去找了我的客户,并且给客户报出了比我更低的价格。更为戏剧性的是,我之所以发现了这件事,是因为客户给经销商的一些报关清单和文件是英文的,经销商无法理解,于是就来找我,让我为他进行翻译。
我感到很无奈,质问他:“我给你带来了客户,可你为何如此没有职业道德呢?”他却回应我:“你给我带来了客户,我很感谢你的关照。至于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还年轻,我不会怪你的。”
哇,太令人震惊了。在互联网环境中,不论大家内心的真实想法如何,起码在表面上都不会直接以性别、年龄作为谈论的话题。然而在现实世界里,存在着很多行为不体面的人,他们能够一边对你的关照表示感谢,一边撬走你的客户。他们还能够一边清楚是你给予了他关照,一边却瞧不起你是年轻的小姑娘。
他们看的并非事情本身的是非对错,而是看重年纪。他们看的并非事情本身的是非对错,而是看重资历。他们看的并非事情本身的是非对错,而是看重性别。他们看的并非事情本身的是非对错,而是看重开的是什么样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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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存在更严重的欺骗情况。我首次前往派出所,是为我的客户进行报警。他在国内某电商网站进行采购,由于使用翻译器进行沟通,被店家察觉他是外国人,进而引导他绕过平台直接进行打款。店家收到钱款后就改变态度,不再承认之前的约定,毕竟平台上没有相关的购买记录。客户只能找我从中进行协商,然而店家却还理直气壮地辱骂我多管闲事。
跟厂商提及 SOP 并要求提供说明文档,这简直是个极大的玩笑。我姐从厂妹一步步晋升为老板,我认为她的经历非常值得讲述,所以建议她把这些经历输出到短视频平台,以打造个人 IP。这些话语对于我们而言都不算是什么“专业术语”了,然而我姐却觉得它们文绉绉的,很是搞笑。以至于之后每当我拿着电脑开始打字时,她都会调侃我,“你又在进行输出啦?”
是骡子是马,出去溜溜
刚到义乌时,我由于对一切都不了解。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调研工作,会去寻找各类不同的人与之聊天,以讨教他们的经验。
义乌是全世界的货盘,各个环节在这里较为集中。我与附近做电商的租客以及开滴滴的司机进行交流,很快便知晓了工厂所在的区域,以及供应链和库存货的位置。我的计划十分简单直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先将所有人都添加到我的微信中。
我每天会去一个地方,比如梅湖库存街和五爱库存街。我的任务是把这一条街的店主都添加为好友。他们通常会把联系方式印在招牌上,我就逐个去扫码,添加到微信。如果添加得比较频繁,就拍下来,然后回去接着添加,一天能够添加七八十个。
那段时间我的微信涌入许多大老板,可见义乌确实藏龙卧虎。这些老板看起来都很土,但却特别有钱,经常在朋友圈晒喜提新车,而且还是迈巴赫。遇到一位在破烂库存小店的阿姨,她穿着脏兮兮的围兜,谁能料到她在云南拥有一整栋别墅呢?她说她每年至少得赚 70 万,才能够维持日常开销。
在义乌,“搞钱”可以挂在门面上,没人因谈钱而羞耻
他们与我微信里原本的那些都市白领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我推测他们或许会彼此看不顺眼。老板们觉得白领总是谈论愿景和使命,显得装模作样,不贴近实际;而白领则觉得那些土老板没有文化和知识,他们的上限也就是开个店铺,而白领要是创业,怎么着也得整个公司。
其实一开始我有一点“自命不凡”,因为是从大厂出来的,所以会觉得自己属于最聪明的那部分人。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我会给自己规划商业战略的几步,比如思考项目定位是什么,核心优势在何处,人员构成怎样等,并且写得很细致,就好像真的有一个投资人要前来投资一样。
真正上手之后,就会发觉之前写的方案策略想得过于长远且过于空洞。我所遇到的困难并非是外交形势或金融危机方面的,而是面临着找不到供应商以及发货不够快的问题。就像我最近遭遇的最大瓶颈,是之前的合作方看到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心中产生嫉妒,进而恶意举报,致使我们的货被海关扣留进行检查。我需要找人来加快检查的进度。
写一个“聚集义乌优势供应商”是很容易做到轻飘飘的。然而,难的地方在于执行,在于面对一个个现实问题时该如何去解决。
赚钱不体面,体面不赚钱。
赚到的钱不够请工人,常常会拉来朋友和亲戚。他们在 35 度且没有空调的库房里进行打包发货的工作。在这个过程中,汗水与灰尘混杂在一起,他们整日都是蓬头垢面的样子。
回想创业之前,我在纠结是否要放弃大厂的 offer 时,询问过猎头。我询问猎头一般空窗期多久就会被拒绝。猎头建议不要让空窗期超过三个月,因为如果三个月不上班,就会被认为心态和体力都脱节了。
现在,我离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或许我与职场之间有了一些脱节,但我最终还是和社会连接上了。
上班时,每个人如同一颗螺丝钉,仅负责一个环节,你负责产品,我负责运营。整个项目以及整个公司的运作方式、成功与否,都与我无关。我只需把自己分内的事处理好。我每月拿到固定出现在卡上的工资,却不知钱是怎样流转的。
创业之后,我才首次知晓从生产到销售的过程。每个环节都需要亲自去做,遇到不会的就必须马上学习。因为如果不干活,就没有收入。钱是一笔一笔地到账的,每到账一笔,就意味着我成功地跑通了一个流程。这给我带来的成就感非常大。
不鼓励所有人不经思考就去创业,仅就我而言,我喜爱当下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的生活。前些天听到一句话语,“创业者是具有天生创业者特质的人”,我觉得很有道理,我本身就是喜欢不断尝试、不安于现状的人。
很多人讲如今经济形势不佳,创业存在很大风险。既然原本拥有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那就应当先暂且维持。然而大家都只是在听他人所言,又有多少人亲自去尝试过呢?
我毕业后前往北京。起初在一家从事教育信息化的公司工作了两年。在此期间,我一直有着跳槽去互联网行业的想法。当时,我的同事曾劝我,他们表示当下市场环境不佳,找工作比较困难,让我不要跳槽。然而,我找了很多在互联网行业工作的人进行交流,经过思考,我觉得无论是从行业前景方面,还是从薪资待遇方面来考虑,都应该尝试一下跳槽。最终,我决定跳槽,并且成功地实现了跳槽。
我还很年轻。我姐在非洲开了个公司,已经运营两年了,公司的发展受到很多事的限制,她对这些都很清楚,但她一直没去非洲解决。因为她到了那个年纪,有父母也有小孩,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我想趁着现在没有房贷、没有车贷,父母健康,还有试错的成本,多去闯荡一番。
染了金发后,来到了义乌,心里想着要“从头开始”,去探索那种“非主流”的生活和工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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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越多,越进行权衡利弊,或许做出改变就越困难。倘若一开始我就知晓供应链是如此难做,需要整日在仓库里从事脏活累活,或许就无法迈出第一步了。
当时离开了北京,心中没有底。经过计算,之前两年多打工积攒的存款不足十万,这些钱够我生活小半年左右。于是我为自己设定了三个月的期限,让市场来对我进行检验。倘若这三个月没有赚到钱,那就意味着我还不具备创业的能力,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回去打工。
第一个月仅仅赚了 750 元。然而,第二个月就盈利了将近一万。到目前为止,营业额已经达到了 20 万。由此,我能够确定自己对市场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的生意是可以持续发展的,所以有底气不再回去上班了。
除了上班,生活可以有其他出路吗?
其实大厂一度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地方。
我来自四川的一个小镇。我所读的学校只是一所双非院校。原本我打算考研,但最终没有考上。于是,我怀揣着三千块钱来到北京找工作。当我进入第一家公司时,老板说在同批应届生中,我的“原生条件”是最差的。
到离职时,老板对我的评价变为我是成长速度最快的。后来跳槽去了互联网,我挺满足的,像我这样的出身能进入大厂,每个月能拿到一两万工资,从一个小镇女孩变成都市丽人,已经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
那两年我是职场卷王。我会感动自己。如果加班到半夜 12 点,在领导的口号声中为公司业绩冲锋陷阵,我会觉得自己真了不起,我是独立的事业女性。
以前在位于北京的那些高级的玻璃写字楼里上班,只有在开完会回到工位的那一小段间隙时间,才能够看到夕阳。
如果一直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或许也不会这么迅速就选择离开。对我产生刺激的是在第二段工作期间,我与领导之间产生了较为重大的矛盾。
当时我认为我们组的项目难以成功,领导给出的许多指令也是错误的。我会在会议上指出领导的目标完全不合理。我在组里算是能力较强的,仅从业绩来看,我也是最优秀的那个。但由于我们之间的矛盾,领导最终没有给我转正。我离职三个月后,这个业务线果然被砍掉,整个组都被裁撤了。
离职十天之后,我收到了其他大厂的 offer。这个 offer 的待遇比之前的工作有所提升,职级也上升了一些。然而,我开始产生怀疑,上班是否真的是唯一的出路呢?
我想起在面试上家公司时,问面试官会提拔怎样的下属。他说大家能力差不多,会提拔态度好的下属。那时我很困惑,如今我明白了,公司只在意一个螺丝钉能否融入这套系统,而领导在意的不是项目成不成,而是能多领一个月工资就多领一个月。
我在 2020 年毕业。那时恰好赶上了互联网增速放缓之前的那一小段时间。在离职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我非常明显地察觉到了水温的变化。
当初我作为一个二本院校的学生,也能拥有一些机会。然而仅仅过了三年,身边的人就全是毕业于藤校的了。当一个地方开始在学历方面内卷起来,留给普通人的机会肯定会越来越少。上升的空间也变得越来越狭窄,更多的人是被裁掉而不是获得升职。继续在这个系统里内卷,也无法确定能够升职、加薪以及获得稳定的收入。可是上班原本不就是为了追求一个确定性吗?
这些年我的工作创造了多少价值呢?我的工作对我真的有提升吗?客户和资源全都是公司的,那我能带走的东西是什么呢?
说实话,确实赚不到多少钱。有一位实习生在澳洲留学,疫情期间想回国,竟然要花十万买一张机票。而我一年都攒不下十万。我的那位北京土著同事,白天我们一起在 SKP 逛街,还一起喝星巴克。到了晚上,她回她的二环路,我则回我的出租屋。
试用期被劝退之后,我一下子从都市丽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而言,继续在北京工作,也只是把青春当作养料去喂养这座城市。最为标准的生活范例,是拼命加班、持续升职,把两代人六个口袋的钱都掏空来买房,还继续对孩子进行教育投资,试图让孩子能够跨越阶层。
我就觉得,太没意思了。
我对现在做的事比对上班更有认同感。非洲的生产力较为低下,他们的许多日用品都依赖从中国进口。因为他们比较贫穷,所以买不起溢价高的商品,这导致很少有人为他们提供服务。大多数人都希望把东西卖到欧美,以实现从 20 元变成 200 元的收益。
非洲客户收到产品之后给我发来了感谢。她希望我能够继续为她进行采购。这让我感受到了这份事业所具有的价值。
整个非洲的市场规模很大。我现在的工作是把他们的需求集中起来,然后去寻找中国的工厂来提供商品。这件事具有价值,在我赚到钱的同时,确实有人因此获得了益处。
在北京时确实见到了许多聪明人,然而大家仿佛都处于同一个框架之中,要么上名校,要么进大厂,都在一条既定的道路上追寻着一个确定的结果。我也曾认为自己适合这条路,因为大家都在走,至少这样比较安全。
现在感觉,行走在这条路上仿佛在做梦。幸运的是我早早地清醒了过来,倘若等到被 35 岁这个坎叫醒的时候,真不知道会有多么迷茫。还是早点清醒并做好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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