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联谊到灵魂伴侣:从网络互关到现实恋爱的曲折故事
我们在社团联谊活动中相识,彼此很有默契,很快就一拍即合。接着我们惊讶地发现,原来彼此在网络上是互相关注的好友。我们就像是新时代的灵魂伴侣一样,立刻就确定了关系。第二年我们在一起了,那时我正读大四。在某一天的下午,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紧接着我的手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拿了出来。
在他身后的路上隐约能看到,有一个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走到他身前时,像狼一样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她将手上的一堆资料猛地砸向魏则,说道:“依依已经死了!我曾让她打掉孩子,可她不愿意,她甚至宁愿选择跳楼,也不愿打掉你的孩子!”
“什么?”我脑袋嗡得一声,觉得有些头晕。
魏则称他未曾知晓前女友已怀孕。一直以来,皆是前女友以自杀相要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提出分手。
如果魏则的所谓前女友还活着,那我或许可以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我是被当成小三了,并且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但我们中间隔了两条人命,我自欺欺人的南柯梦终于做到了头。
那天之后我未曾见过他。大四下学期,我找到了一份深圳的工作,然后提前去实习了。我的毕业证是让同学寄到深圳的。
我也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工作了几年后,觉得事情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我不见他,其实是不见当初的自己。
某一天他突然加了我的工作账号。我一看,就认出是他,因为他的头像和昵称都没有变过。我们寒暄了几句,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好在不用见面。
周日,我们专业与同回母校的上一届学长组织了足球联谊赛。我先在酒店吃了午饭,然后前往学校操场观战。
洛影早已经跟着几个女孩在场边加油,她招呼我过去。
“怎么没带小男友啊,怕前男友吃醋?”
我笑骂道:“快滚。魏则,他也配?”
“司司。”
我转过身,此时我的表情已切换为温和有礼的状态,接着说道:“魏则啊,好久不见。”
司司,这几年你过得怎样呢?最终,我和魏则回到了操场跑道上,开始散步。上学的时候,吃过晚饭后,我们总会来到这里走上一走。
但这话他已经问过很多次,我开门见山:“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篮球场。他那俊朗且白皙的脸庞上,此刻已经浮现出了些许沧桑的神色。接着他说道:“我听闻你一直是独自一人。”
他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我,那神情显得很是可怜我,说道:“我就要结婚了,最晚明年就会结婚。”
我毫无波澜:“恭喜,但我不会参加你的婚礼。”
终面的前两天,二面通过的人的名单就已经被发到我手上了,其中有陆倾。终面主要是说明薪资构成,并且通知大家如果同意入职的话就可以签订三方协议了。
我的任务告终,回深圳之前,我要带上那只三花狸小七毛。
今天走进流浪猫救助站,我发现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七号救助站”。原来它是有名字的呀,可为什么会这么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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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从资料堆中抬起头,当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那第一声几乎都没发出来,只是喊出:“老,老板娘?”
我:?!
她有些难以启齿地说:老板在休息室。今天房东来收房租,还说要涨价。我们正在整理东西,准备搬走。
我三两步拐到休息室,陆倾穿着t恤短裤,趿着拖鞋正在喝茶。
其实用“喝茶”这个词并不太恰当。他所拥有的那一套茶具,以及那一连串的手法,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属于茶道。
他的动作十分风清云淡,这使得他那一身衣服都变得出尘脱俗。谁能想到,他竟然已经交不起房租了呢?
陆倾从一开始我进门他就知道了。他却特意专心地去研究茶道,这肯定是因为之前我晾了他,他是为了报那仇。
我望向他,他则望着那杯茶。他已经喝了第二杯,看样子是来劲了吧。我站起身,打算离开。
他闪身挡住门口,说道:“学姐别走啊。”他的黑眼圈极重,呈现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回来坐下。他立刻讨好地对着我露出笑容,接着抓了抓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原本像鸡窝一样,现在都成狗窝了。
“学姐有什么事啊?”
“前台志愿者为什么叫我老板娘?”
他端坐着,很认真地给我解释道:“他们并非志愿者,而是我雇的店员。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钱支付他们工资,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我打断他:“我要听的是这个吗?”
学姐,你不能不认账呀。是你自己把咱俩接吻的照片发到朋友圈的呢,我只是借过来转发一下而已。他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委屈了,让我看起来就像那拔嘴无情的负心汉一样。
不至于吧。
我不太信:“你喜欢我吗?”
他开始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过了几秒之后,或许是担心我会改变主意,他又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并且发出“嗯”的声音。
说实话,我实际上是不相信的。然而,一想到魏则即将结婚,我那该死的胜负欲就涌现出来了。
我拿出一张卡,然后靠在沙发上说道:“这张卡里有两万块钱。一个月是 3000 元,足够给你包三个月的。剩下的钱可以拿去交房租。并且还有华凯集团的实习机会。你收拾一下东西,下周一跟我一起回深圳。”
这下他彻底蚌住了。
我继续加大剂量,无视他的震惊,问道:“怎么,不愿意?”
愿意!非常感谢你,你真的很棒。一招通过欲擒故纵的方式拿捏住了他,陆倾迅速把银行卡收起揣进兜里,然后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眼神中透露出炽热的光芒,仿佛……
给我敬了杯茶。
华凯起初从事广告设计工作。之后,其老板与朋友合作开办了一家电子产品公司。由于两个公司的业务存在重叠部分,所以华凯也会承接一些产品外观设计以及网页设计的业务。
我与陆倾谈妥后的第二天,他便着手办理手续,各项事宜都处理妥当,恰好能够赶上今天的飞机。
我在机场的地铁口等待他。陆倾到来的时候,背上背着七毛,并且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
这是要干嘛?当着我的面和前女友分手,以免除我的后顾之忧?
“这是我姐。”
“陆倾就拜托你照顾了。”
姐姐说了这句话后,我从陆倾手中接过行李,然后笑着对他说:“走吧。”
候机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你还有姐姐?”
“这很奇怪吗?”
这很奇怪。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穷?”
我原以为他会说一些诸如自立自强、不用家里一分钱之类的励志话语。然而,他却说:“实际上,我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他们不会给我钱。”
我不擅长生活。陆倾来了之后,公司宿舍就不能住了。至于租哪个地段、什么价位、什么朝向的房子,买什么颜色的窗帘,用什么图案的餐具,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由陆倾去办理的。
最近进入换季时节,七毛脱毛的情况很厉害,即便一天拖三次地都觉得不够。然而,它虽然在脱毛,体重却呈现出直线上升的趋势。它最爱做的两件事,一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一屁股坐到我的脸上,二是舍弃猫抓板而去抓烂家里所有的空纸箱。
公司今年的迎新会要去公园野餐,我半死不活,他兴致勃勃。
买了烤箱烤了蛋挞,做了可乐鸡翅和泡椒凤爪拿过去送给同事吃。
陆倾很贤惠呢。她有女朋友了吗?今年是不是该领一个女朋友回家呀?上周销售部的那个小姑娘还向我打听你呢。组长老大哥在伸手去够最后一个凤爪的时候,嘴里不停地说着闲话。
他看向我,眼神中透露出心虚。接着,他拉起我的手,语气坚定地保证道:“有司司在的地方,就有我在。”
大家欢呼喝彩了。他们问是不是这次面试认识的。他们觉得部门就像红娘一样。还让我们下次请吃饭。
我对这种场合不太喜欢。如果不是因为迎新,我原本是不会参加群体活动的。大家一起哄,我的头就开始疼起来。陆倾看到我不说话,便问:“怎么了?”
还没等我回答,就听见七毛凄惨地叫了一声。
今天野餐时,同事姐姐把自家小孩带出来玩,七毛也被一起带出来放风。七毛和小孩玩得挺好,当下那孩子没站稳摔倒了,七毛给垫了一下。我看到的时候担心它骨折,陆倾和我一起请了假去宠物医院。
医生说确实有点骨折,好在发现及时,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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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显得心神不宁。陆倾好几次张口,又都憋了回去。到了家,他终于问我:“司司,你究竟怎么了?你……我感觉你的情绪存在问题,为何你每晚都失眠?为何……”
“陆倾,别问了,想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今年过年时,我的脾气明显变差了。已经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和陆倾吵了好几架。过年的时候我没回家,他也没有回家。
“你脾气这么差,我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除夕夜,我和陆倾待在沙发上看电影。陆倾紧紧握住我的手,同时念出台词:“我已经决定要一直拉着这女孩的手。”
我把一块橙子递到他的嘴里。窗外很远处正在放烟花,看不太清楚,然而声音却很响亮。我觉得他应该听不到我哽咽的声音。我半真半假地问道:“真的假的?”
他吻住了我,没有给出回答。我的嘴里全是橙子的味道。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一直在奢求更多。我嘴上说着要放弃,可内心却满是不甘。
陆倾和我是同类的人,原本想成为烂人却未能达成,在烂的同时还留存着些许希望,期望有人能紧紧地抱住我们,然而很可惜,我们都对对方缺乏信任。
第二年年初,公司成功中标一个大项目,即知名医疗器械制造商世康医疗在今年 7 月举办的医院建设大会上的新品发布会的宣传方案。
我负责对外宣传,包括视频宣传和新闻稿宣传。
平面设计组的单子一直排到了明年。陆倾没有办法,只得承担了世康发布会现场的海报设计。
七月,陆倾和我与几位同事一起出差。世康以及其他各大医院行业相关企业都会参加这次会议,并且会发布新品。
现场活动另有同事组织,我只是拍照写写稿子。
就是没想到会碰到魏则。
怪就怪展会的涵盖面极为广泛,像建筑建材这类的行业,以及制冷设备等领域的龙头企业都会参与参展。而魏则是在国外的一家空调设备公司就职。
参观展会以及收集竞品信息,这是每个出差人员都必须要做的任务。魏则已经来到了我们的展位。我正在思考该如何避开他,然而一转身,就看到陆倾已经和他的姐姐取得了联系,并且还在和旁边的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
通道就这么点,我总得选择一个方向,反正是躲不开了。
我整了整衣领,面向魏则,他也一眼认出我:“司司。”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了。然而,我突然记起他曾说今年要结婚。接着,话题便出现了:“魏总,新婚快乐啊!”
我们业内有条规矩,出门在外碰到不认识的,一律称X总。
魏则有些着急,他辩解着说自己没结婚。实际上,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对方,他觉得他们能够好好地谈一谈。
旧事已谈得十分明晰。魏则望着我,他和我都明白,他所说的是以后能否在一起的话。
我自己都没有以后,怎么可能跟他有以后。
身后陆倾在叫我。他已经站到了那个女孩身旁。他的姐姐深藏不露地看着我们这两对。刚才她正面对着我,明明看到了我,却装作没看见,然后又回去跟陆倾讲话。
我突然明白了,这波啊,是他姐姐站在大气层。
这么巧的话,那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事情要忙,陆倾你带着茵茵过去。
陆倾的姐姐走近我们,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茵茵是陆倾的高中同学,并且我们的父母还是朋友呢,你可千万不要吃醋呀。”
她身前的嘉宾证上写着我们公司的名字,证件类型为特邀嘉宾,其底下是她的名字陆舟毅,而我关注的并非此事。
这种级别的嘉宾证就像开会发言时的董事长座位,只有一个。
她和我们老板认识,并且关系很亲密。那么陆倾到底是什么人呢?
饭桌上,我们各有心思。魏则一直怀有想约我单独说话的想法。陆倾表面上显得很淡然,还会时不时地与他的老同学沈茵茵回忆中学时期的趣事。而我则在为陆倾隐瞒的身份而纠结。
话题终于回到了我与陆倾这对被称作情侣的人身上,这时沈茵茵问我:“司司,你们究竟是怎样认识的呢?”
魏则有些失神,随口应道:“我吗?”
随后反应过来,往嘴里塞了块烤肉,再也不说话了。
我打算领养一只流浪猫。陆倾是救助站的站长,我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他的。我当然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毕竟,谁会在别人女朋友在场的时候给对方夹菜呢?这显然是在挑衅。
这个沈茵茵,真有你的。
“陆倾!”沈茵茵惊讶道:“我猫毛过敏,你以后不会养猫吧。”
陆倾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我,他的桃花眼里仿佛全是冷刀子。我感觉他对我和魏则的关系已经忍耐到了极致,接着他说道:“那要看司司怎么选择了。”
我以去上洗手间为借口,过了五分钟后把魏则叫了出来。到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他找我,只是因为放不下过去,想找个人一起分担。我明确地对他说:“魏则,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不会回去的。
那天我抛下了魏则,也抛下了所有人,然后扭头就走。我不知道如果再待下去,自己会不会崩溃大哭,因为那太丢人了。除了因为魏则前女友的死这件事,我还在学校资讯墙上被同学骂去死,并且下了自习后突然在路上爆哭。
我已经很久没那样丢人过了。
回深圳的那天下雨了。我之前不知道深圳一直是四季长青的,也没想到深圳会充满灰色,就像我妈让我永远别回家的那一天一样。
我坐在车上,身旁是陆倾。我们一起看着窗外的雨,那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行人在雨中匆匆而过,水汽在空气中弥漫着,夜色也渐渐升起。
陆倾那天见过沈茵茵之后回来,就很少跟我说话了。我一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在我这里,他仅仅是照顾我生活起居的室友,就如同另一个七毛一样。
我想从七毛那里获取温暖,也想有赖以生存的依偎,他给了我这些。但这与以往的感觉截然不同。我不知道那到底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想要抓住这种感觉,心里很恐慌。
我扭头看向他,接着发现他已经注视我许久了。我露出微笑,我发誓我确实是想笑的,然而我不明白为何会落下眼泪。
一股无法名状的痛苦突然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勉强支撑着问道:“你爱我吗?”
雨声十分大。我感觉自己如同掉光叶子的树干一般。我被风吹着,被雨打着。在等待他回答的那段时间里,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已无法清晰地看清他的神色。我咬紧牙关,坚持朝着他的方向望去,随后,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你配吗?”
刚才的雨水好像在我身上瞬间结冰,然后在那一瞬间,我碎掉了。
陆倾在那天提前下了车,他没有和我一同回家。七毛是在出差之前被寄养在猫咖的,当我去询问的时候,他已经把七毛接走了。
他未曾归来,然而班级依旧照常进行授课。我们两人每天都会碰面,却从未有过打招呼的举动,即便偶尔有眼神的交汇,其中一方也会迅速将目光移开。
我中学时读到过这样一句话,感觉很别扭:我们原本是两条平行线,只是偶然有了相交,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
我每天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脑子里胡乱想着各种事情。终于到了周四,也有可能是周五。在早上下楼的时候,我不小心踩空了一阶,紧接着就彻底昏了过去。
我在深圳没有朋友,连熟人也没有,所以来陪床的只能是陆倾。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嘴唇呈现出苍白的颜色,脸色比嘴唇还要白。他恨恨地问我:“你究竟怎么啦?医生说你是因为低血糖才晕倒的。我还申请给你做了全身检查,却没有查出任何问题。但是陈司司,你有些不对劲。”
在带他回家之前,我未曾与他人有过如此多的接触和交谈。与相亲对象的接触和交谈,以及与同事的相处,都只是例行公事,各自有着一套说辞。
我和陆倾相处时,不想耍太多心眼,于是只能说:“我饿了。”实际上我并不饿,只是当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再接话。我闭上了眼睛,随后听到他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买了一份粥回来。隔壁床的病人刚刚出去散步,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他递给我一把勺子,我尝了一口,感觉那东西梗在喉咙里,强行咽了几口后,最终全部吐了出来。
陆倾握住我的手并说道:“别再吃了。”这次他真的哭了,他将头埋在我的手心处,我能感觉到有湿润的东西,他低沉地说道:“对不起。”
我不解,直觉他有别的事。
收拾干净了病房,陆倾坦白:“我姐让我回公司帮她。”
“你们家的……公司?”
他点点头:“盛锦。”
等等他是在说那个著名的房地产公司?那个盛锦?
我姐曾与咱们华凯公司的老总有过合作。盛锦是世康医疗现在的合作伙伴。
“然后呢?”
我原以为终于能听到豪门恩怨的绝世大瓜,然而陆倾随后说的话让我感觉如同坠入冰窟。他说:“你所发布的最后一篇文章,是世康的人故意发给你的错误数据,这是我姐吩咐的。”
你手发布出去的稿子,若被竞品举报,你需面临几十万的赔款。世康可以把责任推给华凯。我姐已答应华凯老总,倘若华凯被世康追责,她会从中进行协调。
我明白了一些:意思是只有我受伤的世界实现了。你姐打算做什么呢?
“就是用你威胁我回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怎么办?”
他问我:“你愿意辞职吗?”他犹豫着。我没有回答,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接着说:“只要你自查数据,若发现有误,就上报公司,删除稿件,发布道歉通知。然后主动请辞,不会有大问题的。我姐那边我能保证她不会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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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初,我处理完深圳华凯公司的所有业务,辞职跟他回老家。
陆倾非常忙。他是董事长的儿子,总经理的弟弟,不可能和我住在一起。他的姐姐大概是有意要修复他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所以勒令他回家住。
周末他会来找我。我们一起待在他的旧公寓里。这里的房东是他妈妈之前的管家。毕业后,房东一直保留着他的房子。
他给我展示他此前实习期间所做的设计图,并且讲述他遭遇被毙稿的经历:“甲方难道只是想要设计图吗?不,甲方简直是想要我的命啊!那时候的我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休息过假期了。”
后来我为了提升自身修养、陶冶性情,于是去做了志愿者。在做志愿者的过程中,我救助了流浪猫。因为大家觉得我长得帅气,并且能够拉到赞助,所以就推举我担任站长了。
我叫住了陆倾,说道:“咱能不能谦虚点呢?到底是谁说的呀?是你的那个老同学吗?”
他坐起身来,喝了一口水,接着叹息着说:“最近公司有个项目,需要她家来帮忙。不过,我这个同学啊,我们之间算不上是那种非常亲密的至交。”
我们两个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的生活差距很大,再问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们选择去看电影。
陆倾说:“倘若将人生划分成四季,我觉得在遇到你之后,每一季都会是春天。”
我说:“我已经27岁了,我已经没有春天了。”
这时候他会装作不明白,接着附和我说:“嗯,你只要知道自己吃了嫩草就可以了。”
临近年关,我见到陆倾的频次逐渐减少。我回来后对他说自己不想工作,打算等到明年再考虑,他十分干脆地递给我一张卡,并说道:“我养得起你。”
我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每天,我唯一的出门行为就是溜猫。然而,最近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我,并且回家之后也总是有那种东西被人动过的感受。
此时,洛影打来电话邀我出门,她说:“别一直待在家里呀,你有很长时间没出门了呢,赶紧的,明天上午十点在开元商城等你。”
我许久未曾出这么远的门了。在乘坐公交车期间,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在转车的时候,我看谁都觉得像是有问题。我颤抖着拿起手机给洛影打电话,说道:“我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我非常害怕,你能不能来救救我呀?我把定位发给你。”
我挂掉电话后,蹲在附近酒店门口的台阶上,与保安相距两三步远。周围的建筑在我眼中渐渐模糊,人影如同鬼魅一般。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要将我吞噬掉,我无力地用手捂住眼睛,感觉脑袋快要炸掉了。
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了。医生问了几个问题,我都如实进行了回答。诊断报告是洛影帮我取的,这次也是她将我送来医院的。
重度抑郁症,中度精神分裂症,我得住院一个月。
临别之际,我拉住了洛影。我让洛影帮我瞒着陆倾,就说我母亲生病了,我回老家了。
每天要进行各种各样的检查,还要接受经颅磁治疗,并且要跟医生交流每日的心得。每晚九点必须上床睡觉,这样的日子过得比我在外面的时候更加有规律。
那天陆舟毅来找我。
她来的那天我就都明白了,我说:“你派人跟踪过我吧。”
她看了一眼我桌上的水杯,态度漫不经心。她微笑着说道:“陆倾很重视你,我总得进行调查呀。你上次住院的事,陆倾告诉过我。我回来之后确实找人跟踪过你,不过就只有一次,我可没那么无聊。”
她走到窗边,似乎是想要透透气。这里的窗户都安装着铁栏杆,所以想要跳楼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妈选择了割腕自杀。那天我生病了,我爸在医院里一直陪着我。而我妈的尸体是陆倾最先发现的。
她的眼神透着寒意,我几乎能察觉到那股仿佛从浴缸中散发出来的寒冷尸气。想自杀的人往往能够极为敏锐地察觉到死亡的气息。
我看向她,她已经明白我想问什么。
我妈患有抑郁症,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我爸无法忍受她,于是有了外遇。我妈得知此事后选择了自杀。正因如此,我要让陆倾回来,把本属于我妈的公司夺回来。
这个男人对妻子有没有爱呢?谁能说得清呢?几十年过去了,什么样的爱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消耗呢?或许存在着这样的爱,但我是不相信的。
大学毕业不久,我查出了抑郁症。在查出抑郁症之后的半年时间里,我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并且告诉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必在意,这世上没什么人是重要的。工作的第一年回家后,我告诉了妈妈。过年期间,因为一件小事,我和她发生了争吵。之后,她骂我是神经病,还把我扫地出门。
我妈给我安排相亲,并非真的是想找个人来照顾我。她只是担心我不结婚,会让亲戚们猜忌我有什么毛病,从而让她丢人。
我轻松地决定要包养陆倾,原因是我从未觉得他会真的爱我,也从未觉得我会真的爱上他。他只是我的玩物,我只是他的消遣,我们彼此都是如此。
我并非没有思考过我们的感情,而是没有理由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也没有勇气去确定最终能得到一个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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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我与陆倾约定见面。春天已然降临,然而此地依旧这般寒冷。我望向窗外,只见麻雀振翅往远处飞去。随后我垂下眼眸,轻抿一口咖啡,那味道苦涩至极。
我不喜欢喝咖啡。职场生活长达五年,这五年的职场生活也没有把我打造成一个都市美女。
生病的日子大多是昏昏沉沉的。仿佛坠入了灰色的梦。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走出去。只是期盼着今天睡下后,第二天就不再醒来。
我现在要喝咖啡,因为它很苦,能让我清醒。我捧着杯子,此时陆倾以为我冷,便双手伸过来环住我的手,他依旧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问道:“过年回家了?咱妈怎么样?”
我试图抽回手,然而并未成功。随后,我思索着问道:“陆倾,我们会结婚吗?”
他愣了一会,缓缓答道:“会。”
“什么时候?”
他这次回答得很快,而且显得有些急切。他说:“明年这时候,最迟不会超过年底。”
我终于可以抽回手,接着双手插进了口袋里。预想中的告别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受,我很轻松地就把话说了出来:“在过年的时候,我已经看好了一位,就等着回去结婚了。我已经 28 岁了,陆倾,我妈妈的时间也不多了。”
“再等等我吧。”我站起身,他拽着我的袖子,眼泪已经涌出来。
我们都知晓彼此的时间已到,平行线也到了该回归自己轨道的时候了。
我呼出一口气,吸了吸鼻子说:“对了忘记跟你说,新年快乐!”
旧年的人和事,就好好地一动不动地停留在那里吧。
后记:
和陆倾分开之后,我带着七毛又待了两年。这个地方挺特别的,说大吧不算很大,说小吧也不算很小。在这两年里,我们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后来我去了一线城市的某互联网公司工作,依然是撰稿。
今年我 33 岁,一直处于单身状态。说我结婚是为了我妈,那完全是骗人的话。我不会结婚。
年末时大家都较为忙碌,我未曾关注过他人的进度。直到有一天,在我们的网站首页上看到了一篇热搜文章,内容是盛锦集团董事长订婚后首次与未婚妻一同出席某某大会。接着点进去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陆倾握着沈茵茵的手,正面对媒体露出微笑的照片。
他眼角也有了细纹,我们都不似当年。
这张照片后来被转载了。网友们看到后惊叹不已,觉得两人的颜值超高。并且他们还接连扒出了陆倾和沈茵茵以往的照片。
“某董事长夫人竟把小猫戴在手上!”
在一个话题之下,网友从某个地方找到了两人订婚典礼上的照片。陆倾面带微笑,给女孩戴上了戒指。
评论区接连爆出内幕:点开查看大图后,发现订婚戒指是陆总亲手设计的。
丘比特猫猫!一枚戒指的猫猫拉开了弓,另一枚戒指的猫猫被箭射中,在心口的位置镶嵌着钻石。
“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好浪漫。”
我在刷着网友的评论,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实际上,当年沈茵茵曾说自己猫毛过敏,并且还悄悄地补充了一句她最讨厌猫了。
她在那天之后给我发了消息,内容是:陆倾不喜欢她,并且陆倾也不见得喜欢我。然而,她必须要嫁给陆倾,因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未必只有爱情才能活下去。她认为,陆倾跟她结婚,对两家公司来说都是最好的。
想想我还没她活的通透,但至少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下班之后,刚从公司大门走出。北京的第一场雪开始飘落。再算算时间,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深圳不会下雪。那年在深圳,陆倾问我:“和我在一起吧,我是认真的。”
我说:“深圳会下雪吗?如果生日那天下雪,我就答应。”
生日那天,我忘了这件事,他也忘了。我们一起去海边踩单车,晚上对着大海放烟花。凌晨 12 点,我和他在海边的长椅上接吻,手机里放着甲壳虫乐队的音乐,我把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然后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海浪声声,微风潮湿。
一片一片的,那是轻柔且冰凉的东西,从夜空之中飘落下来,难道是下雪了吗?我实在看不清楚。
“下雪了。”我喃喃自语。
陆倾说:“我们在一起吧,永远。”
我回到家时,地上有了薄薄一层雪。我不再对那夜雪的真假产生怀疑。那是再也不会出现的雪。
一期一会,如今我才懂得,有的人一辈子只会邂逅一次。人生时常在告别,留存下来的唯有回忆与想念。但细细思量:倘若再来一回,我依旧会选择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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