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928 发表于 2025-3-16 09:52:52

AI绘画新趋势:盖茨用Midjourney作画,AIGC创作引发争议与商机

画作《一个男人在用AI作画》,作者是AI。视觉中国

盖茨不会画画,但会用AI画画。

以生成式 AI 软件作为代表的 AI 绘画模型,只要输入指令,就能够生成风格各异且颇具艺术性的图片,这被广泛当作 AIGC 领域的突破之一。一些机会主义者、画师乃至非画师察觉到了商机:既然 AI 的作品已经趋于成熟,那为何不自己去“抄袭”AI 呢?

市场上出现了一个个售卖 AI 作品的骗局。消费者原本选择为原创买单,然而最终却买到了一幅幅 AI 的作品。

AIGC 创作者这一称号,很快遭到了部分画师的抵制与厌弃。一个人需要通过输入指令才能完成绘画,并且甚至从未真正拿起过画笔,这样的人能够宣称自己是创作者吗?

对于盖茨而言,成熟的 AIGC 创作并非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他所运用的是,指令的输入绝不是随意且简单的,倘若如此,所得到的 AI 绘画通常是那种常规的、卡通式的、属于 3D 动画或游戏画面的“很假”的作品。AIGC 创作者需要知晓一些专业指令,例如某些摄影方面的术语(诸如多少毫米的镜头、曝光情况等)、某些名家的名字以及流派、某些绘画风格等。拿到 AI 的初稿后,盖茨会在不同的版本里挑选其中一个,接着在细节方面持续进行修改,直至达到自己的要求。

盖茨曾在网站上卖画,他的这一行为雄心勃勃。这些画作的目标客户是短租房的使用者,它们更适宜挂在墙壁上。需要注意的是,他并未标明这些画作的创作者来自 AI。

画最终卖出的数量不多,竞争比盖茨预想的要激烈。学习真正的绘画需要天赋和勤奋,而学习给 AI 发指令则简单得多。盖茨表示,现在有一些人专门售卖指令,给用户提供一个文件包,让用户按照里面的指令去操作就可以了。

盖茨的 AIGC 作品售卖未获成功,然而 AI 绘画已参与到盖茨的其他工作当中。盖茨身为一名视频博主,其视频封面现今已交由 AI 负责。以往团队中有位同事在国内负责制作封面,而盖茨身处美国,沟通起来成本颇高。如今由 AI 生成图片,这位同事只需在后期加上中文即可。

盖茨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海外有一些数字艺术家,他们用电脑生成的作品被炒到了很高的价格。他表示,未来要分辨到底是真人画的还是 AI 画的,这个界限会越来越不清晰,大家或许不会太注重是谁画的,而是更注重这个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

AI绘画带来的艺术危机才刚刚开始。

画作《孤独的一个人》,作者是AI。视觉中国

给人当枪手,AI凭什么

AI 改变了部分画师的工作方式。过去,他们的灵感和训练需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呈现出来。而现在,这些都变成了一系列具有创作性的指令。

在网络环境里,有人把三位青年艺术创作者调侃为“AI 三杰”。短视频博主“曾 bobi”在社交平台上的粉丝数量超过了三十万。在他拍摄的一个短视频里,三位艺术家在短时间内创作了一幅既精美又复杂的原创大作,而这幅作品最终被专业人士判定是由 AI 绘制的。

韦俊恺曾在 2022 年获得央美造型专业第一名。他也是此事最早的揭露者之一。当时,他看到那幅图后,察觉到手脚造型有明显的 AI 作图痕迹,手指的数量存在问题。并且,画板没有固定,绘画过程前后不相关联,疑似是在打印图上添加了颜料等。韦俊恺回顾了他们先前的一些作品,发现始终在使用 AI 作图。例如火车上画速写的那些,全是 AI 生成的图片,却假装是自己画的。

你若明显借鉴了,或者说采用了一些 AI 的想法,又或者直接临摹了 AI 生成的图,仅仅改动了细节,我认为这不能算作你自己的作品。韦俊恺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他预感到 AI 将会对很大一部分艺术创作者造成冲击。

韦俊恺在视频中打假。资料图

曾 bobi 在道歉视频里最终坦承使用了 AI 辅助创作。他说有超负荷的手绘任务,部分难以完成的工作量,所以不得不用 AI 辅助来填补剪辑。他还提到了这幅画的创作过程,向 AI 投喂米开朗基罗的壁画,输入“人间”和“地狱”这些关键词,依据米开朗基罗和博斯的创作生成了大量素材,然后将这些素材填充到背景中……经过一系列操作后,号称“原创”的艺术作品就上线了。

一位 AI 业内从业者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 AI 的创作时说:“AI 的创作是拼接的。”他借此说明 AI 绘画的结果源于某种程度的“杂糅”。随后,他又用富有艺术性的话语描述道:“但会有区别,就像你看了很多东西后在梦中呈现出的效果一样。”人们由此产生担忧,因为 AI 的训练依赖于大数据的“投喂”,那么这些大数据究竟来自哪里呢?

AI抄人案

2023 年 8 月,部分业内画师察觉到小红书的 AI 图像生成工具“Trik”。他们发现生成的图片与自己的作品元素有着极高的相似性。基于此,4 位创作者把小红书告上了法庭。

小红书很快就下架了“Trik”,并且私下联系了受侵权的画师。画师们最终选择与小红书对簿公堂,原因在于小红书方面始终拒绝公开道歉,也给不出关于 AI 大模型侵权的相应解决方案。小红书方面此前回复媒体时表示,目前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所以不便发布更多的信息。

2024 年 6 月 20 日,北京互联网法院进行了在线开庭。此次开庭审理了四起案件,这些案件是画师起诉 AI 绘画软件开发运营者的著作权侵权案件。这四起案件也是全国首例涉 AI 绘画大模型训练著作权侵权案。

原告提及,被告抓取原告作品并将其输入 AI 模型这一行为,侵犯了原告的复制权;涉案的 AI 绘画软件提供的让原告作品与其他图片杂糅、混合从而产生新图的技术服务,侵犯了原告的改编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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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一和被告二,也就是 Trik 软件的两家主体公司,其抗辩的观点主要包含以下两点:第一,原告所主张权利的作品与涉案的 AI 生成图片不存在实质相似性;第二,被告的大模型训练行为即便使用了原告的作品,也应当构成合理使用。

人文艺术博主“CG 插画控”(以下简称插画控)觉得,这一回小红书 AI 模型的侵权属于低级的拼接“抄袭”形式。从光影方面来看,从构图方面来看,再从人物姿态等方面来看,相似的地方着实太多了,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Trik 生成的图片倾向于国风,近些年插画流行趋势中有这一特点,大众和商业对其接受度都较高。插画控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改动了 15%至 35%。”“一些具有独创性的元素,上色的风格,能看出 AI 学习了被侵权画师的作品。”例如,有一位画师的古风作品,包含中国古典园林、翠竹绿瓦,白色墙壁上开了一个花瓣型的窗牖。结果,AI 生成的图,其构图与光影相似,并且也使用了长宽比例相同的花瓣型窗牖。

插画控所说抄袭的对比图。受访者供图

有四位画师受到了小红书的侵权困扰,雪鱼是其中的一位。几年前,雪鱼与出版社合作创作了一幅图片,其中 AI 相似度最高的一幅是《夸父追日》。这幅画的画面整体呈现偏暖色调,用来表现天气的炙热。在奔跑的夸父后面,有一些野兽的形象,以此来表现夸父的恐惧、疲劳等负面情绪。而 AI 生成的作品,虽然使用了相似的色彩和线条等,但整体几乎是杂乱无章的。雪鱼称,若不看标题,几乎难以联想到“夸父追日”。此画没有主题性,让人不知画了何物,并且不存在构图可言,主体人物也不清晰。乍一看,似乎颜色很漂亮,但实际上只是一些杂乱堆砌在一起的东西。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AI完全无法理解野兽的隐喻,直接在沙漠上冒出了一个狼头。

插画师雪鱼在微博上展示了自己的画作(下图)与 Trik AI 生成图片(上图)的局部对比情况。资料图为其展示内容。

原告提及,被告的行为侵犯了原告的作品可作为物料用于训练 AI 的权利。小红书的用户条款里包含,您给予小红书公司免费的、不可撤回的、非独占的且无地域限制的许可使用。

这个软件号称“人人都是 AI 寻宝师”,无疑惹恼了原创画师们。插画控提出质疑,小红书的 AI 大模型训练数据是怎样取得的呢?是否来源于小红书后台呢?小红书有这样做的权利吗?

2023 年 8 月,《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得以发布。该办法要求需依法开展预训练、优化训练等训练数据处理活动。其中,第一条明确规定要使用具有合法来源的数据和基础模型。

被告三(小红书主体公司)称,涉案某内容分享平台的用户协议条款属于常见的通用条款,既没有特殊性,也没有唯一性,不存在原告所主张的目的或情形。并且,在客观方面,并未向被告一、二提供本案所涉及的美术作品,也没有实施涉案的争议行为。

截至发稿时,小红书方面未回复南方周末记者的多次采访请求。

2022 年 9 月,AI 公司推出了一个名为“Have I Been ”的网站。借助这个网站,艺术家能够查验自己的作品是否被用于训练模型,并且可以将其删除。2023 年 11 月,就像与画师们以及小红书打的官司那样,国外的艺术家们一同发起了针对 AI 公司等的版权诉讼,他们认为 AI 公司滥用了他们的作品来对 AI 系统进行训练。

人再抄AI

自 AI 绘画问世后,插画控在互联网上多次揭露那些因 AI 技术使用不规范而引发一系列问题的从业者,并且越来越频繁地在一个全新的陌生领域展开探讨。AI 技术发展迅速,几乎每周所做出的图片质量都有所不同,他认为由于法律法规更新存在滞后性,“未来会出现很多关于 AI 应用和伦理方面的奇葩事件和问题”。

2023 年底,同济大学风景园林博士林沛毅在社区发布了一张由 AI 创作的图片。在进行图片创作的过程中,林沛毅觉得自己明显进行了“智力投入”,因为关键词、参数、专业术语以及环境风格等这些要素都是不可或缺的。就连专业设计师都需要花费如此多的时间,所以一般人很难做出相同的成果。

AIGC 创作者林沛毅看到粤港澳大湾区花展的福鹭园时,起初以为只是相似。看到对方的设计草图后,他认为这是自己 AI 图在 PS 中的镜射。林沛毅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那个形态在他们初期概念时就是抄袭的,后来因为要建成,一些形状需要调整,所以会有差异。

林沛毅的设计(右)与福鹭园(左)。受访者供图

公开信息表明,福鹭园被称作“以黑脸琵鹭春天特有的淡金色飞羽当作关键元素来打造羽毛亭,其寓意是精心呵护生态”。在 2024 年的粤港澳大湾区花展上,福鹭园荣获了城市花园组的金奖。这个项目的背后是深圳的一家策划设计公司。

上述项目负责人针对上述质疑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整个项目流程里,公司没有抄袭林沛毅的 AI 作品。并且在项目落地的过程中,AI 辅助所起到的作用是十分有限的。同时,公司不会再针对此事进行进一步的回应。

2023 年 11 月,北京互联网法院对 AI 生成图片的著作权侵权纠纷作出一审判决。原告李昀锴,他既是一名 AI 绘画爱好者,又是一位律师。他在 AI 模型中输入了一系列指令,其中包括“超逼真照片”以及“彩色照片”等,主体是“日本偶像”,并且详细描绘了皮肤状态、眼睛和辫子的颜色等,甚至连环境、人物姿态、风格都有所涉及。这幅图被其他自媒体未经授权就进行了转载和使用。李昀锴将此事诉诸了法院。最终法院判定该图片具有“智力投入”,并且原告享有著作权。此外,法院还提到,对于利用 AI 生成的图片,是否能体现作者的个性化表达,需要根据具体的个案来进行判断,不能一概而论。9 月之前,美国版权局第二次拒绝了关于 AI 绘画作品《太空歌剧院》的版权请求,其原因依旧是“它并非人类创作的产物”,所以不享有版权保护。

林沛毅考虑的是另一个方面:若他人利用自己的 AI 图将实际项目落地,这能否证明使用 AI 的景观设计师的理念能够落地,甚至超越一般景观设计师呢?

林沛毅在中国台岛的大学开展课程,他邀请了来自建筑、商业设计、室内设计、工程等领域的业界人士。经研究发现,AI 在小场景的设计方面效果较为良好,然而在大的空间里,因为需要描绘的东西较多,所以目前还不具备商用价值。

AI 绘画虽存在诸多问题,但的确砸了部分画师的饭碗。在一些应用型商业插画领域,AI 的影响较为显著。曾有一次搭地铁时,插画师非礼酱看到一条公益广告,感觉“一眼就是 AI 制作的”。甚至一些大厂的游戏项目,非礼酱留意到已开始使用 AI 模型,这引发了玩家的批评,他们认为官方付出了低代价却以人工的价格进行售卖。她想到了事情的另外一面:大厂画师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现在这些画师的工作机会却被 AI 给挤掉了。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当前重要的工作是鉴定执画笔的到底是人还是 AI。插画师非礼酱表示,当下 AI 绘画的水平已经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即如果不打上标签,就只能凭空去猜测。她在与南方周末记者交谈的过程中看到了一张图片,心中怀疑这是 AI 画的,但又拿不准。容易判断的是那种带有明显 AI 痕迹的图片。她指出,比如浙江卫视的一张商业海报,其中两种不同形状的云朵以及不和谐的堆积等情况,可能是出自 AI 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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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酱所说的海报里,云朵有着不同的风格,它们堆砌在一起,这种情况泄露了 AI 的痕迹。资料图

2023 年年底,春晚公布了龙年吉祥物“龙辰辰”。春晚称其创意来自各地博物馆中的“文物祖先”,此消息引发了 AI 风波。之后,春晚放出了线稿。插画控作为当时的质疑者之一,认为“龙辰辰”存在 AI 成图返描的嫌疑。也就是说,先有了 AI 图,然后才有之后的设计初稿。否则的话,就难以解释为何会出现很多常识性错误,比如设计初稿上面第一个腿毛是螺旋设计,而后腿腿毛却不沿用前腿腿毛的设计,三只腿爪的数量也都不同,还有一只耳朵的耳孔也反了。

我参考了某些文物,说了很多话,看似是原创,实则是利用 AI 并添加了一些词来生成的。插画控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线稿已放出,但人们对 AI 的质疑并未消除,他们要求进一步放出图层的详细内容,以证明其原创性,然而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如果 AI 使用者最终将不同画师的画风融合在一起,那么整体画面与某一画师风格的重合度不高,在这种情况下,要判定抄袭就更加困难了。

“毒yao 无形”是一位年轻画师,时常承接一些动漫周边的插画工作。在 2024 年 3 月,她察觉自己的一张原创作品被他人拿去进行“转制”。这张图经由 AI 处理后,生成了一张极为相似但又难以明确界定为抄袭的图,随后该图被制作成周边进行售卖。面对这种“图生图”的维权状况,她几乎没有办法,只能在网上发帖发泄几句便作罢。

非礼酱有一个朋友,其作品被一位 AI 用户拿去使用了,还模仿该朋友绘画作品的风格,生成了不同的插图。这位朋友在 2023 年一直都在进行维权,到现在都还没听说维权成功了。

如果画师修改了那些不合理的细节,AI 绘画是否难以分辨真假呢?韦俊恺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一个具备一定专业知识的人去改动这张画,后期能够做到让人难以辨认。倘若自己是曾 bobi 的经纪人,将这些问题都进行修改,就很难看出改动之处,并且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林沛毅向南方周末记者透露,为防止侵权,当他拿到一张 AI 图片后,会反过来询问 AI 这张图的“描述”文字具体是什么。接着,他会依据 AI 所提及的相似风格和主题进行排查。另一方面,对于 AI 给出的图,林沛毅会进行二次创作,不会直接用于商业用途。

盖茨会留意平台的要求以避免侵权。倘若平台要求标明图片的创作来源,那么盖茨会标注来自 AI。但目前他从未碰到过这种要求。

人们还需要学画画吗?

AI 加入后,如今在画布上用画笔绘画已成为一种原始的行为。

一些更为基础且潜在的危机或许已经显现。毒yao向南方周末记者透露,有一些教授绘画课程的人遭受到了 AI 的冲击,他们所面向的是一些基础程度相对较低的学生。如今,在很多人看来,有了 AI 就足够了,无需再去报名参加课程。美术博主“奶哥说美术就业”毕业于鲁美,曾经担任过腾讯的美术设计师以及公立高中的美术主任。奶哥曾说“AI 出现后,网上的垃圾画作增多了”,这遭到了很多 AI 支持者的批评。他感受到现在有些言论具有误导性,即“不依靠美学的扎实基础去学习,却想着能够一下子就达到很高的水平”。

有些人会认为,把这图拿回去稍微修改一下不就可以了。奶哥对南方周末记者讲,对于到底要修改哪里、怎么修改以及最终修改到何种程度这三个问题,可以说是非常关键的拷问,能够淘汰绝大多数非专业的人。

画手曾因与非礼酱在 AI 观点上产生分歧而闹翻,他曾宣称:怎能说 AI 没有灵魂呢?并发布了一系列 AI 图来证实自己的观点。非礼酱则表示,实际上这位画师自身的绘画水平比大部分使用 AI 的人的水平要高很多。

两年前,非礼酱前往线下美术培训机构进行学习,之后转行成为全职画漫画的人员。在这个过程中,她遭遇了 AI 井喷式的发展。即便如此,她依然每周会花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来练习构图故事向的简单插图。这些简单插图只是比较基础的练习稿,而稍微精细一些的稿件则需要八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她认为,画画这一行为,必定需要画师花费时间和心思。如果仅仅是打出词语(即输入指令)就算画画,倘若从头到尾自己都不参与到其中去画任何一笔,那她就可以直接让自家猫的爪子在键盘上打出一些词语……然后对外宣称她家猫也是会 AI 绘画的猫画手呢?然而,她也深切地感受到,在这两年里,很多外行的普通人的审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

非礼酱会依据客户所提供的关键词、人设等来进行绘画。前些时候,她仅用一个小时就画出了一张图,对方给的是“地图、船、灯塔”。非礼酱的设计是让人们在地图上划船,并且看到了灯塔。要是换成 AI 的话呢?或许是在大海中航行,拿着地图的人在划船,同时看到了灯塔。其一,大部分画手是以这样的方式作画的;其二,大部分人也是将地图拿在手上进行观看的。非礼酱对南方周末记者说道:“人为思考画的重要性在于能够推翻常理。”她还记得 2023 年画师阮佳所发起的一个 AI 实验,即公开发表一个草图,期望人们在三十分钟内用 AI 将其补充完整,然后与自己的创意进行对比,结果草图几乎毫无争议地取得了胜利。

“Dream 插画师”主要从事国内外的儿童绘本项目。她曾做过一个对比,对于自己已经画好并出版的一本书,她想尝试让 AI 画出到何种程度。然而,AI 始终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即便多次输入指令,最后也只是勉强得到了一个“还能看的”结果。“非常无聊,”Dream 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我更享受画画的过程,疯狂输入指令真的很无聊。”不过,在前期进行调研的时候,她会让 AI 去推荐一些与相关主题类似的绘本,以便供自己参考。

奶哥分析,从精致程度和完成度来看,AI 绘画的效率比人高很多,不过处理得带有一些“匠气”。对于一定范围内的结构,若没有明确指令,AI 往往会为避免空洞而堆砌细节。奶哥形容,就如同一些屋子的装修,金边镶满,灯顶镶玉并挂吊坠,背景墙又是特别精美的十字绣。除了精美之外,设计点、结构和造型完全混为一团。

目前 AI 在奶哥公司项目中的应用情况不太乐观。一些商业项目对细节和结构的要求极为细致,甚至达到了苛刻的程度。而 AI 的运作具有随机性,不是特别容易控制,有时候碰运气所花费的时间可能比自己亲自去画一个还要长。

在平台中经常能刷到一些买家的维权信息,他们称买到了 AI 图。她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AI 的作品存在诸多问题,画面会出现“BUG”,显得“很油腻”。以人物为例,无论是头发穿插方面,还是手指方面,亦或是精细饰品方面,通常都存在问题,“无法像人画的那样注意物体的逻辑和结构”。

消费者吴可爱买到了“三杰”之一吴衍峰的龙年版画。事情发生后,吴衍峰称这幅版画作品是他自己的原创,未经过 AI 辅助。然而,也有声音指出,该画好像是用他人的作品喂给 AI 后再次生成的。韦俊恺回复南方周末记者时也认为这是“AI”作品。

事发后,吴可爱最终选择退掉了所买的两幅版画。她表示,这两幅作品价格不算贵,自己确实很喜欢。尽管是 AI 创作,但她还是决定退掉,“其实这跟我有关,多一个人参与进来,就能给他们多一份反馈。”

AIGC 的风潮呈现出不可逆转的态势。盖茨有一位朋友曾在好莱坞担任动画师,并且参与过电影《变形金刚》的制作,此人是业内极为顶尖的从业者之一。当《变形金刚》制作完成后,300 人的动画团队宣告解散,而她是被留下来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在 2023 年夏天,她依然自信 AI 不会取代自己的工作,但到了 2024 年,她开始感慨自己即将失业,因为 AI 生成视频的时代即将来临。

(文中盖茨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 张锐 南方周末实习生 董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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