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半生大城市卷不动想回老家 养老房被哥嫂霸占这事儿没完
我奋斗了半辈子,在大城市里实在是难以继续拼搏下去了。我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到老家,去住进那套十年前就已经为自己买好的养老房。那房子,是我亲手挑的,一砖一瓦的钱都是我吭哧吭哧挣出来的。
母亲在里面住了十年,安享晚年,我从无二话。
我退休回家的那一天,哥嫂站在门口,他们理直气壮地对我说:“这所房子是我们家伺候妈十年才挣得的,你没有份儿。”
十年亲情,抵不过一套房。
我以为的亲情养老,竟成了鸠占鹊巢的前奏?
他们凭什么?
就凭我是女儿,还是凭他们脸皮厚?
这事儿,没完。
十年前,我如同上紧发条的陀螺一般,在大城市的水泥森林中不停旋转、跳跃。那时候,“内卷”这个词尚未如此流行,然而压力却早已如无形的藤蔓般,紧紧缠绕着每一个试图向上攀爬的人。父母在老家,守着那栋墙皮斑驳、风雨飘摇的老房子,这模样总让我内心感到不安。母亲身体不太好。哥哥一家距离不算远,然而只是偶尔送些米面油之类的东西,根本谈不上精心地去照料她。
在那时,一个念头渐渐明晰起来,那就是给自己在老家买套房。其一,能让母亲从那摇摇欲坠的老宅搬离,让她住得安心些;其二,也可以当作给自己铺一条后路,等将来落叶归根时,能有一个安稳的栖息之所。
我开始在周末的时候,在老家的新兴楼盘之间来回穿梭。看了有十几个小区之多,最终看中了一套处在三楼的小三房。这套房子南北通透,采光方面非常好,小区的绿化工作也做得很用心,在不远处还有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公园,很适合老人去散步。我在脑海中想象着母亲推开窗户,阳光洒满整个屋子的那种情景,心中顿时感到暖洋洋的。
签合同之前,我特地回到了老家。我召集了母亲,还召集了哥哥和嫂子,一起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在这个会议上,我把购房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并且把话都说得很清楚:“妈妈,哥哥,嫂子,这房子是我打算购买的,是全款购买,并且房子的名字会写我的。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让妈妈能够住得好一些,因为老房子实在是太旧了。等我将来退休了之后,这里就会成为我的养老房。妈妈先在这里居住,你们平时要多过来看看她。”
当时的气氛很特别,在记忆中是较为少见的和谐氛围。母亲的眼圈微微泛红,她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让你花费了这么多钱,其实那老房子也是可以住的……”
哥哥拍着胸脯,展现出长兄的担当,说道:“小妹有出息了!这是孝心,是好事啊!妈住过去的话,我们离得近,肯定会经常去照顾她的。”
嫂子笑得很厉害,都露出了牙齿,嘴角几乎拉到了耳根,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她说:“哎呀,小妹想得真周到啊!这个小区的环境多好呀,妈住着肯定会很舒坦的。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一定会把妈照顾得好好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用指尖捻着衣角,那时候这个细微的动作看起来是高兴,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多了几分算计的意味。
那就这么定了。我松了一口气,接着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我表示首付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后续的贷款由自己来还……不对,我要争取全款拿下,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
嫂子立刻接话,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全款好,全款好!没有贷款,住在这里会让人感到踏实。”
那时候的我,天真地认为亲情是投入就有回报的等价交换。现在回想起来,呵,或许我是在 PUA 自己呢?我以为白纸黑字的房产证以及当时的口头约定能成为双保险,却忘记了人心比纸张更容易变质。
付了全款并且办完所有手续后,拿到了红色的房产证,那房产证沉甸甸的,上面清晰地刻着我的名字。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就好像握住了未来的安稳。接着,我进行了简单装修,添置了必要的家具家电,然后把母亲接了进去。每年,除了固定的生活费,在逢年过节时,我都会给母亲红包、补品和衣物,从未落下过。母亲在新家里的眉头逐渐舒展,我看到了这一幕。她在电话里絮叨着,那声音中满是满足,我也听到了。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对于未来的退休生活,我心中充满了阳光灿烂般的憧憬。
时光缓缓流逝,十年的时间就像弹指一挥那么短暂。最终,我迎来了退休的这一天。办理完离职手续后,当我走出写字楼的那一瞬间,多年积压在心中的疲惫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就如同卸下了极为沉重的担子。心中急切地想回家,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回那个由我亲手打造的“家”。
我给母亲打了电话,并且是提前打的。我告诉她我已经退休了,打算回到家乡长久居住,还要收拾东西搬进自己的房子里,以此来养老。在电话的那一端,母亲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她含糊地说道:“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嫂子恰巧就在旁边。她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声音极为热情,仿佛都要满溢出来了。她说:“哎呀!小妹要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一直都盼着你呢!家里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放心吧,随时都可以回来!”那过度的热情,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在掩饰着什么。然而,当时的我沉浸在退休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之中,并没有深入思考,只是把她的热情当作是一种客气。
卷了大半辈子,就盼着能找个地方躺平。谁能想到呢,生活这剧本呀,总是在你觉得要快乐起来的时候,给你送上一个惊悚的片头。我婉言谢绝了同事们提议的送别宴,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两个大行李箱,然后买了最近一班回乡的高铁票。窗外的风景快速地向后退去,而我的心早已飞到了家门口。我想象着推开那扇门,母亲满脸笑容地迎上来,那笑容是温暖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洒在了阳台那盆我最为喜爱的君子兰之上……每当想起那画面,都能感受到一种熨帖的感觉。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了熟悉的单元楼下。阳光依然很好,它洒在楼体上,从而反射出温暖的光晕。可是,当我掏出钥匙并准备将其插入锁孔时,却察觉到有些异样。那个陪伴我十年的钥匙,居然插不进去!锁芯的边缘崭新且锃亮,显然是刚刚被更换过的。
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升起。
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叮咚——”
门内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门被缓缓打开了一条缝。探出脑袋的是嫂子。她的脸上挂着那种看似商业化的假笑,而她的眼神却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慌乱地四处闪躲,根本不敢与我对视。“哎呀,小妹你回来啦?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她侧过身子让我进去,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
哥哥接着从客厅走了出来。他脸色显得不太自然,眼神飘忽不定。接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回来了?路上是不是累了呀?”
母亲被他们有意或无意地挡在了身后。她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欲言又止的为难。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她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衣角。
我走进门并拖着行李箱,接着环顾四周,然后眉头立刻皱起。家里的布置有了很大的变化,客厅的沙发款式被更换了,电视柜上摆满了不是母亲的杂物,而且墙上还挂着一张巨大的全家福,照片中是哥哥一家三口,他们笑得极为灿烂,看上去这里仿佛才是他们的主场。让我心惊的是,原本朝南且采光最好的大卧室,其房门是紧闭着的。而旁边那个稍小的次卧,居然被改造成了儿童房。儿童房里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玩具,还有一张小书桌,墙上贴着奥特曼的贴纸,那是我侄子的“领地”。
母亲被安置在原本最小且最朝北的那间书房。书房里仅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整体显得局促且阴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走错了片场的演员。原本的剧本是温情家庭剧,然而现场的道具却全都换成了“鸠占鹊巢”的主题。我的心里迅速涌起一股不安,这股不安就像发酵的面团一样不断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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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行李放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维持在平静的状态。然而,我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接着说道:“妈,哥,嫂子,我回来了。之前我就说过,我要住那个朝南的大房间,因为采光好。”我随即指了指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话音刚落,嫂子的脸色立马变了。刚才的假笑瞬间不见,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陡然提高音量,双手叉腰,往前跨出一步,与哥哥一同,像两堵墙般挡在了我的面前。
“小妹!”嫂子高声喊道,那声音十分刺耳,就好像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一样。“你说的这话可不对呀!这房子你不能住!妈在这儿住了十年呢,吃喝拉撒哪一样不是我们在照顾?这十年里,我们投入了好多心血呀!街坊邻居谁不了解呢?这房子,早就属于我们啦!”她瞪圆了眼睛,脸上尽显蛮不讲理的“正义”模样。
我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涌上头顶。我转过头看向哥哥,期望他能说些正常的话。
哥哥眼神有些飘忽。最终,他站到了媳妇那一边。他清清嗓子,语气含糊却立场坚定地帮腔道:“是啊,小妹。这十年的时间里,我和你嫂子过得确实很不容易。当年你买房子的时候拿出的那点钱,就当作是……当作是给我们照顾咱妈所付出辛苦的费用吧。现在这房子属于我们家,你回来的话,我们欢迎你在这里小住几天,但是要是想长期住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
他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仿佛排练了无数次。
我原以为自己在第一层,而他们在第二层。但搞了很久之后才发现,他们根本不在大气层,而是在道德洼地里游弋。什么是“辛苦费”?什么又是“我们的家”?我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吗?我这十年给的生活费难道都喂了狗吗?
胸腔里突然涌起一股怒火,迅速燃烧起来,让我浑身不停地发抖。我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包,将那个红色的房产证拿了出来,接着“啪”的一声,把它重重地摔在客厅的茶几上,随即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你们仔细看!上面写着名字呢!看看写的是谁的名字?!我的声音因愤怒而变高,指着房产证上的名字,几乎是大声喊出来的,“这房子是我通过辛勤挣钱买来的!和你们有半点关系吗?你们凭什么说这房子是你们的?!”
嫂子没看房产证,嗤笑一声后双手抱胸,呈现出滚刀肉的架势。她说:“名字是你的又能怎样?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妈在这里住了十年,这十年都是我们在端茶倒水伺候。这十年,你在哪呢?你就只知道寄点钱回来,你管过妈吗?现在妈老了,你跑回来摘桃子?绝对没门!街坊邻居都能作证,这十年都是我们在尽孝。”这房子住了很久,自然就成为了我们的家。她开始耍泼打滚,唾沫四溅地详细诉说自己这十年所做的“功劳”,将自己塑造成为一个不辞辛劳、孝顺至极的“好儿媳”。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一直沉默的母亲。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疼得几乎要窒息。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声音颤抖着问道:“妈,您说句话吧!这房子到底是谁的?当初我们是怎样说的?”
母亲的眼神变得更加躲闪。她既不敢看我,也不敢看哥哥嫂子。只是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在一起,指关节都变得发白了。过了许久,才用如同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小声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哥嫂……他们……确实也不容易……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的……”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它从里到外,都凉透了。我手中有房产证,法理也在我这边。然而,面对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拉着我亲妈当挡箭牌的“家人”,道理似乎变得毫无价值。十年的亲情,十年的付出,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击溃了。窗外的阳光明明是那么的灿烂,可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我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我明白,与他们争吵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掉进他们设下的圈套,致使他们认定我“回来闹事”的形象。我得找到问题的根源,特别是母亲的态度,为何会如此反常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提房子的事,只是在默默地观察。我试着找机会单独和母亲交谈,想弄清楚她这十年的真实生活情况,还有哥嫂到底对她讲了什么、做了什么,致使她如此“明辨是非”。
每一次都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只要我打算和母亲说些贴心的话,嫂子就总能“刚好”地出现。
「妈,该吃水果了,我给你削了个苹果。」
「妈,王阿姨找你打麻将呢,我帮你答应了啊。」
「妈,小宝(我侄子)的作业有点难,你快帮我看看……」
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停地出现,很巧妙地将我和母亲的独处给打断了。母亲看上去很焦虑,她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她不再如以往那般跟我啰啰嗦嗦地说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几句话:“你哥过日子不容易,生意做得不好。”“你嫂子带孩子真的很辛苦。”“我们是一家人,可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让别人笑话。”
她如此这般,我心中便疑虑不断。母亲的性格偏于柔弱,然而并非全然没有自己的主见。如今她的这般反应,其中既有为难之意,我甚至在她眼神的深处察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呢?是被哥嫂长期进行洗脑并遭受 PUA 了?还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握在了手里?
我妈就如同那个被绑架的富豪一般,只会眨眼睛来求救。然而,可悲的是,绑匪竟然是我那“情深义重”的哥哥嫂子。所以,这报警都无法进行啊!我曾经尝试给她发微信,并且旁敲侧击地询问,可是回复总是十分缓慢,内容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甚至有时候干脆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我没有立刻离开,哥嫂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接着他们开始更加过分地给我使绊子。
他们在我面前故意大声使唤母亲。他们让母亲给他们倒水,说:“妈,给我倒杯水!”他们让母亲拖地,说:“妈,地脏了,拖一下!”他们让母亲去买肉做红烧肉,说:“妈,晚上我想吃红烧肉,你早点去买肉!”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就好像母亲不是他们的亲妈,而是他们花钱雇来的保姆。而母亲呢,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低着头去完成这些要求。
晚上,当我准备休息的时候,隔壁房间(那个被改成儿童房的次卧,他们一家三口住在那里)总是会传来各种噪音。有时候电视声音大得震天响,有时候侄子在大哭大闹,有时候哥嫂故意把音量提高在争吵。他们争吵的内容也总是关于我这个“外人”赖着不走,打扰了他们“正常”的生活。
你说她是个退休的老太太,却跑回来和我们争抢房子,真是太没良心了。这是嫂子发出的尖利声音。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让她听见!」这是哥哥不耐烦的回应。
「听见就听见!我怕她?她占着我们的房子,我还没处说理了?」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精准地扎在我的心上。
更让人作呕的是,嫂子开始在小区范围内传播谣言。我下楼去扔垃圾的时候,或者前往小区门口去购买东西的时候,总是能够察觉到邻居们那异样的目光以及背后的轻声私语。能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零散的话语:“……就是她,在大城市过着舒适的生活,全然不顾年老的……”“……听闻她回来后就要将她的母亲驱赶出去,抢夺房子呢……”“……实在是不孝顺,她的哥嫂已经照顾了十年,却连一句好话都没有……”
唾沫星子的力量能将人淹没。我被视为那个忘恩负义且回来抢夺家产的“恶人”。
以前我认为泼妇骂街是很掉价的行为。现在我才明白,在面对某些人时,讲文明就如同“对牛弹琴”一样,他们甚至会直接给你“拔网线”!这种愤怒与恶心相互交织的感觉,让我几乎难以呼吸。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关上了房门。我此刻暂时住在母亲的那间阴暗的小书房里。关上房门后,外面的噪音和窥探被隔绝在了外面。我明白,沟通的道路已经被完全堵死了,眼泪和愤怒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法律和证据。
我从行李箱很深的地方翻出了一个文件袋,这个文件袋一直被我妥善地保管着。文件袋里面有当年购房的诸多凭证,其中有厚厚一沓的付款记录,还有清晰的银行流水,以及一式几份的购房合同,另外还有那本鲜红的、写着我名字的房产证。每一张纸,都清晰地记录着我当年的付出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我翻找了手机里的旧记录,也翻找了电脑里的旧记录。幸运的是,找到了一些微信聊天记录,这些记录是几年前和母亲的。在这些记录里,偶尔提到过房子是我的,还说等我退休就回来住之类的话。虽然这些记录的证明力或许不是很强,但总比没有要好。我还试着联系了一个中介朋友,他当年帮我办理过购房手续,他表示还记得我,并且愿意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情况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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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整理证据的过程,宛如剥洋葱一般。它一层层地剥开了那看似温情脉脉的表象,从而让底下冰冷刺骨的现实显露了出来。亲情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原来竟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我必须要收起所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且用理智来武装自己。
心碎得散落一地,而后将其捡起来并粘好。此刻的姐如同钮祜禄·甄,有着想拿回房子的心思,如同甄嬛一般。感情牌已然打完,接下来,咱们要开始打官司了。
在正式去寻求法律帮助之前,我存有一丝幻想。我觉得或许家族内部能够有某个人主持公道。我试探性地联系了两位在家族里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亲戚,一位是我的舅舅,另一位是一位远房表叔。
舅舅接到我的电话,我大概跟他说了下情况,他就开始和稀泥。他说:“哎呀,咱们是一家人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你哥你嫂子照顾你妈十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一个女孩子,在大城市有退休金,也不至于在乎这点。要不呢,就当把房子送给你哥了?或者,让他们出点钱,给你一点象征性的补偿?退一步,那可是海阔天空呀!”
我直接挂了电话。送?补偿?说得轻巧!
表叔的态度稍有改善,不过还是明显偏向哥哥。你哥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有点糊涂,但是心地不坏。你嫂子可能话多了些。你看这样行不行呢,你先到外面租个房子住,等这段时间过去后,我帮你去跟他们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偶尔回来住住。
偶尔回来住住?在我的房子里?
让我感到心寒的是,嫂子那边并非没有行动。她娘家的一些亲戚给我打了电话,在话里话外都指责我这个小姑子(我是妹妹)不懂事,欺负老实人(指她哥嫂),还说我不看重亲情,为了房子要把辛苦照顾母亲十年的哥嫂赶出家门。
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百口莫辩”是何种滋味,也感受到了“孤立无援”是怎样的感受。在生我养我的这个地方,在我曾经无比眷恋的故乡,似乎除了这冰冷的房子,我便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在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眼中,我被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家和万事兴”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给那些原本就不需要“兴”的那一方听的。如果指望别人来主持公道,那还不如指望自己能够中彩票头奖呢。
在我即将联系律师且准备彻底撕破脸的前一天晚上,有更恶劣的事情发生了。
我在傍晚的时候出去走了一会儿步,目的是想透透气并且理清一下思路。当我回到单元楼下后,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楼下的单元门,然而却发现怎么都无法打开。这时我的心里猛地一震,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接着我跑到楼上,站在自家门口,拿出房间钥匙,结果发现,钥匙再次无法插进锁孔!他们居然在我不在的这仅仅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又把门锁给更换了!
这次,我连自家的门都无法进入了。我的行李在里面,我的换洗衣物在里面,我所有的证明文件原件也都在里面!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还有难以遏制的屈辱感。我用力地拍打着防盗门,并且大声喊道:“开门!你们快给我开门!”
嫂子的声音尖锐且得意,从里面传来:“别喊啦!这里是我们家!你想做什么?是想私闯民宅吗?赶紧离开!要是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哥哥的声音随之响起,其中带着一丝看似严厉实则内心怯懦的意味:“你赶快离开!这里不想让你待着!”
我能听到母亲在里面发出带着哭腔且微弱的劝阻声,她说道:“别这样……让她进来吧……她是小妹啊……”然而,她的声音迅速被哥嫂的呵斥声所掩盖。
我站在冰冷的楼道之中,后背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之上。我凝望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这扇门隔绝了我与我的家。门的里面是我的至亲之人,然而他们却在做着最为伤人的事情。门的外面是深沉的夜色,那寒意正一点点地侵入我的骨髓。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以及心寒,在这一个时刻达到了顶点。
报警?好啊,那就报警!
我伸出手,手在颤抖着。接着,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是我第一次拨打那个号码,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110。
行,你们不把我当人是吗?那你们就别指望我还能保持风度。我要撕下伪装的面具,把这原本的家庭伦理剧,彻底转变为法制进行时的模样!
警车闪烁的灯光打破了小区的宁静,还引来了许多探头张望的邻居。接着,两位警察同志走上前来,他们的表情十分严肃。
我拿出手机中存有的房产证照片,同时也拿出了我的身份证,然后尽可能清晰地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门开了,哥嫂站在门口。嫂子立马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接着开始向警察诉说:“警察同志,你们得给我们做主呀!我妹妹退休了没地方去,就跑到我们家闹腾,非要我们把房子让给她!我们在这儿住了十年了,伺候老母亲也有十年了,这多不容易啊!她现在回来就要把我们赶走,这天理何在呢?”她拿出了家里的户口本,接着指着上面她的名字、哥哥的名字、侄子的名字以及母亲的名字,强调他们是这里的“常住人口”。
哥哥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将自己塑造为一个孝顺的儿子形象,同时也塑造为一个被妹妹欺负的老实哥哥形象。
警察同志对这种家庭纠纷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们先查看了我的证件照片,接着又聆听了哥嫂的哭诉,之后走到一旁,小声地商量了一会儿。
一位年纪稍长的警察走过来,对我说道:“女士,我们已经核实过了,房产证上的信息确实是你的名字。然而,你哥哥一家确实在这儿长期居住,并且你的母亲也住在这里。这属于家庭内部的房产纠纷,我们派出所很难采取强制手段来执行。你瞧,老人还在里面呢,我们总不能强行把他们驱赶出去,不是吗?”你们可以先自行进行协商。如果协商没有成功,那么就可以到法院去提起诉讼,借助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
一位年轻些的警察接着说:“确实,清官都难以决断家庭中的事务呢。最好去寻找一个中间的人来进行调解,要是实在没办法了,再去依照法律程序办理。”
第一次报了警,此事就这么结束了。警察记录了当时的情况,还劝说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哥嫂关上了门,他们脸上的得意之情掩饰不住,就好像打赢了一场仗似的。我明白,在邻居面前,他们更是让我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法律起着衡量的作用。然而,在执行法律的过程中,总是仿佛隔着一层由“人情世故”所构成的纱。难道还能指望“青天大老爷”突然降临吗?别做这样的幻想了,还是得依靠自己。
站在楼道之中,目光注视着紧闭的家门。我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同时也感到十分尴尬。因为行李还在那扇门内,这就导致我今晚连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在小区附近找到了一家小旅馆,看起来还算干净,就暂时住了下来。这房间很狭小,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我那阳光明媚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夜无眠。
冷静下来后,我明白了,逃避以及愤怒这两种方式都无法把问题解决。而唯一的能够走出困境的办法,就是拿起法律方面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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